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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幼都是锦衣玉食,在永宁寺看到一些流民吃着黑乎乎的米粥,一个个饿的面黄肌瘦,主持说永宁府没有馒头施舍……当时她吃着鲜脆多汁的西瓜,不屑一顾的说了句没有馒头那就吃鹿rou好了。那一句话,差点儿让流民把她掐死。
经历了那一回才知道,西唐江山险些被徐长缨颠覆,虽说如今朝政稳定了,可是百姓却深受赋税和战乱的迫害,路有冻死骨……
其实这些国家大政,她丝毫不懂,只是近些日子看甄明玉将私下积攒的银钱全都在东街施舍了粥饭,这才知道自己目光浅短,所以苏松攻占洺州时,她的第一反应是返回吐蕃,这也倒真是近朱者赤,自己一个素来骄纵的,如今竟随着那呆呆的三公主忧国忧民起来。
至于身下那败血之症,并非用那些什么污秽的器具,不过是讨厌吐蕃赞普整日如狼似虎,才拿着刀子对自己痛下狠手。
甄明玉听完宋氏男子说的丢万两银钱,又看了看紧紧皱着眉的僖宁,便拉着她的手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整日忧愁倒不如换个思路,今儿个这案子全权交给你,办成了,收的钱资也全都归你。”说完,便耐心的把宋氏的案子说了一边。
宋氏来上都贩卖红参,将万两银钱放在了故人乔氏那里,谁料乔氏遭了贼遗失了万两银钱,两人为此相互怀疑反目成仇,到官府投案足足三月,都没个消息,这才花银子找上了化名百晓生的甄明玉。
僖宁公主听了点点头,拽着手里的短鞭定定道:“这还不好办,直接把两人绑起来重重抽上一百鞭子,看他们承不承认。”
甄明玉听后淡淡一笑,放下手里的清茶,指着在大佛寺跪拜的乔氏,“乔氏生性笃佛,乐善好施,定然不是乔氏,你若抽了他,倒是没个道理了。就像是赞普故意攻占了洺州一般,他若不为了你,何苦在吐蕃内战交困的情景下自掘坟墓?”
僖宁听后怔怔的看着甄明玉,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闪过一丝犹豫,吐蕃赞普生性温润,人前人后都是谋算千遍,就算摘了脑袋都不会拿着吐蕃江山冒险,此次行为的确有些冒失。
甄明玉看完乔氏,便和僖宁一路去了西街,并差锦衣卫记录了宋氏的举止。
那边忙着查案,这边儿苏松一双深沉温润的眸子却满是焦躁。
拐过望仙楼的五门,两排高高的碧楼,正前方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寺院钟楼,一些穿着鲜艳的宫娥用红花饼和乌梅水煮在一起来熬制红色的染衣料,往常对于西唐的制衣和染彩,他都是极为感兴趣,可是如今看着那红彤彤的染色水忽然就心烦的皱起了眉。
西唐素来以染彩为豪,为了展示一番还专门挑选了吐蕃蛮夷常穿的大红色,色泽也格外的鲜艳,谁料那吐蕃赞普竟紧紧皱着眉,虽说瞧着温润深沉,可是难免又觉得那些吐蕃人只知道狩猎围兽皮,哪懂得这些华贵的衣料和染彩,想起那素来衣饰华贵的僖宁公主,心里头竟然萌生出几分对她的理解。
周大将军倒似乎玩兴大起,将碱水和稻灰水慢条斯理的点在正红色的染帛上,只见那娇艳的大红色立刻褪成了质朴的黄白色,那些染彩的宫娥不由的惊叹一声,正要秋波暗送却见周大将军随手扔掉了褪色稻灰水,朝着苏松道:“这染彩的水料混和在绿豆撵的粉末里,待染红时再用,绝不会损耗一分,吐蕃荒寒,倒可以试试这染彩水的存放法子。”
苏松性子温润,可是方才因心中有事难免冷漠了些,那些染彩的宫娥兴致昂昂的展示染彩,看到自己皱眉后,脸色便出了鄙夷,那一刻饶是好性子,也想派兵将她们按死在染缸里。
可是,那个看起来不务正业又吊儿郎当的周大将军不仅没有计较,还传授了染家密而不传的存料法子,可见其心胸宽广,并非表面那般荒诞。
他脸色微微好了些,随手将蓝牙叶的水倒在了青矾里,那高高的染缸立刻变成了靛蓝色。
甄明玉正一路追踪两个在客栈饮酒狂吹自己得了天大银钱的人,刚绕过望仙楼就见周大将军环胸倚靠着染缸上,薄唇微微弯着指导吐蕃赞普学习染彩之术,甄明玉不由的眯了眯眼,倒真是个心思宽广的,吐蕃学了那染彩之术,日后想必西唐的成衣贸易就要受阻喽。
想到此,便吩咐身边的小厮继续尾随那两个吹牛的男人,自己和僖宁公主直接穿过望仙楼进了东首的染坊。周大将军抬眼睨了甄明玉一眼,随后却抬手冷漠的朝染缸里扔了个青矾,那表情倒像是见到陌生人一般。
吐蕃赞普倒是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一双深沉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灿红色染缸旁的僖宁,一身正红色的襦裙,白皙的鹅蛋脸,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满是华彩,在吐蕃时,他从未见过她这般开心模样,当下一双修长的手克制的微微一勾。
僖宁公主扫了他一眼,倒是翻着白眼儿望着天空的飞鸟,冷漠的表情跟周大将军如出一辙。苏松是个聪慧有文采的人,一见她的表情便知道这小老虎可是一肚子气,他深吸一口气,抬脚朝僖宁走过去。
不过僖宁那等骄纵的性子可不是好哄的,看到苏松走过来,当下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