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线被吹落在他的肩头,跟那墨色的长发扭结在一起,他紧紧皱着眉,却益发显得的气质卓绝,楚楚不凡。
甄明玉抬手摘去了他发上的纱线,这月黑风高的,专门带她来这等破败的地段儿,还摆出忧国忧民的姿态,可是又从什么地方挑了自己不是?
内心正悱恻着,一低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紫罗兰丝绸罗裙,心里不由的一惊……这可真是坏菜了,人家农妇辛辛苦苦的纺纱织布,自己什么事儿都没干还整天穿金戴银,真是罪过罪过,搞不好自己也会同建昌侯家一般被流放到丰州种田纺纱……
捻着那枚白丝线,望着那飞速旋转纺车,甄明玉摸了摸自己的罗裙,低低道:“驸马,若是非要下放本宫,本宫希望是江南……”
周璟正想着松江布税的事,听到她这般讲话,一张俊脸突然一笑,打量她一番道:“哦?江南,若论起种田纺纱,还是丰州比较合适,风沙大,小手小脸儿也糙的快。”
周璟看她迅速沉下来的脸儿,不由的扬唇一笑,其实近些日子西唐流行高丽布匹,布上的斜纹、象眼都比较别致,而西唐则止于白布和染彩,如此一来,西唐和高丽的贸易必定遭到折损,这才来京郊瞧瞧。
待明白里面的门道后,便起了逗小金枝的念头,那日捉住了那个浑道士都没来得及细细品品狐狸Jing的传说,就被匆匆从叫到了朝里。如今月黑风高,纺车簌簌,狐狸Jing吸食男子Jing元的荤段子又重新浮上心头。
一只得日月光华的狐狸,专心修道便是了,还专门跑去跟男人调情。
那男人也多半是个废柴,左右是个云雨,玉体通畅了出来便是,还能被迷死。迷死了便迷死了,逢见个官员来访,就化作孤魂厉鬼来诉冤屈。
上次听那道士讲,差点儿没把他脑门子给拧下来,一个男人哭着跪在地上说被女人搞死了……这等丢人的玩意儿也不知怎么说出来。
周璟在战场上血里来筋骨里去的,最是瞧不上那些有贼心没贼胆的男人,男人自当骁勇,能为身下妻儿遮风避雨,而不是拐着别人家的妻子逃到全是土包子的罗州!
这等荤段子也不知有什么好听的,那些妇人还听的起劲,真是这般迷恋,直接光明正大的看春宫便是了,忸怩作态的装纯洁。甚至把自家那干干净净的小金枝都带歪了。
不过自家小金枝若是真的愿听,他给她讲便是了,决绝对对的活色生香,各类生猛新鲜的应有尽有,且男子都是刚猛异常的名将。
他细细的回想以前在营地里听的那些段子,正要回头讲,却见小金枝趴在草地里,一只小脑袋朝着草丛里的野小猫儿,这等模样倒真真的像是没了脑瓜子的笨狐狸Jing。
甄明玉伸手摸了摸那小猫儿的脑袋,猫儿便伸着小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她忽然笑着朝周璟转身,“驸马,丰州可多猫儿?若是猫儿多,本宫马上启程去丰州种田!”
周璟听到这句,立刻黑了脸。自己一个万人之上的权臣,竟输给了一窝野猫。他抿着唇看着远方的夜色,正想着如何收拾她,却见小金枝笑着捏住了他的袖子,软软道:“驸马,东门的溪水桥外,本宫接了一桩小小的案子,只是那里盗匪颇多,驸马可否陪本宫去?”
这案子是开封一个珠宝商人送来的,千里迢迢来上都贩卖头钗玉镯,谁知打尖住店时家当全都丢光了,那商人跟客栈老板一路扭打到了衙门,结果衙门把两人狠揍了一顿还关了三天……
周璟素来讨厌三公主给那些土包子办事,不过是几钱银子,他每月的俸禄还有南街那十几家铺子的租金都挪到了小金枝的帐目下,就是让她歇着,清闲清闲。
不过她那般可怜兮兮的求着自己,周大将军心里不由的一软,朝着一侧的唐莲花道:“去,把衙门的县令喊过来,当面审!”
甄明玉见唐莲花要走,忙喊住了她,她昂头看着周璟,耐心道:“一门有一门的道道,我被人叫做民间百晓生,若是这次直接让官府出动,那我还办什么差,驸马你不能摔我饭碗。”
听到她这些话,周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可是听到她着急跟自己撒娇的模样,心里又妥协了几分,沉着一张俊脸陪甄明玉去了溪水桥。
本来那珠宝商人都要颓落的举刀在客栈洒热血了,突然见甄明玉带着一个龙章凤姿的男人来,心里头那希望的火苗子又蹭蹭的燃烧起来,“小人还以为被小娘子骗了银子,如今见您来,小人倒是放心了。”
说完,便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描述了一遍,还把街上那些偷珠宝涂抹珠宝商号的事吐露出来。
唐莲花听着心烦,不由的把袖里的毒蝎子摆弄着,被周璟瞪了一眼便尴尬的收了回去。
周璟垂首看了甄明玉一眼,“好好的审,让为夫瞧瞧你这民间百晓生的功底。”
甄明玉昂头,看到他眼底的温柔和宠溺,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那珠宝商人问了一大通……
谁知越问越觉得混乱,什么东家卖布的、西家卖rou的全都啰啰嗦嗦的出来了,甄明玉觉得脑门有些热疼。唐莲花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