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一说,“我觉得有其中一种可能,那就是华语电影的武侠片、古装片曾经到达过一个让人惊叹的高峰,因此他们对于我们的古装片有极其大的期待,我们很难再创造出一部可以遮盖往昔辉煌、让他们耳目一新的古装电影。”
陈岱川点头:“有可能。”
李从一:“于是我想到了可以换个方向,那就拍未来吧。”
未来,是多久远的未来?
李从一的初步想法,至少是五十年后。那时,科技发展得飞快,人工智能和机器人被普遍运用,人类的社会生活因为科技而变得极为方便。
李从一想讲的,正是人类与科技的关系。究竟是科技成全了人类的幸福,还是在消减着人类的灵魂。
故事从一位本来很正常的男人开始,他对自己的生活没什么不满意,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很少和其他人接触——事实上,这个时代都是如此。
毕竟科技的发展,避免了很多麻烦,也就避免了和其他人纠缠的机会。
他自小很少去学校,都是在家里接受人工智能面对面的教导以及远程教育,和老师、同学总是隔着屏幕。这省却了上下学时间,点对点的教导也更容易让他受到更合适的教育。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事,非得让人出去跑一趟、去柜台排队了,在手机、电脑上,几个按键就能解决问题。
就算出门,就算不愿意开车,叫来的也都是无人驾驶汽车,连个司机都接触不到。
而人工智能总是能检测到他的身体状况,督促他锻炼,保持健康的身体。
一切都很好。
但当他仅有的一位朋友结婚后,他忽然感到了极度的苦闷。
他没有可以随时随地倾诉的对象了,即使绝大多时候,听他唠叨的都是机器人管家,但他还是觉得很不同,很难受。
他把自己的苦闷和管家机器人诉说,机器人根据他对朋友结婚的痛苦言论和他当时有点女性的柔和穿着,将他判定为同性恋。
他感到了一丝惊讶,他当然知道这是机器人在犯傻,现在的人工智能还远远不到类人的智能化程度,它们有时候的认识显得很死板和僵硬。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决定起诉管家机器人的制造商,认为机器人对人类有偏见,侵犯了他的名誉。
而机器人的偏见,实际上是人类自己的偏见。
机器人的认知来源于工程师给它学习的识别图片,而再海量的图片库,那也是无数个个体,不可能归纳出所有人类的行为,这就造成了机器人的偏见和歧视,目前还找不到办法消除。
事实上,就算是人类本身,也没办法做到没有偏见。
这就成为了主角和机器人制造商的分歧。
制造商认为主角起诉机器人才是真正的偏见。因为假使一个人类说他是同性恋,他绝对不会较真到把对方告上法庭,但他却偏偏对一个正在学习中的机器人这么做了,是他对机器人太苛刻。
主角却认为,机器人和人类并不一样,如果你非要冠给它冷静、博学、足以打败人类智慧的等等名号,那么你和它都应该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主角和制造商的纠纷一时难以解除。
这个时候,主角遇到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主动找他说话,他们像是知己一样,快速地熟络起来。
他们开始约着一起吃饭,他们走在路上看到了很多有意思的景象,一边是各种人工智能的广告,一边却是失业工人反对滥用机器人的横幅。
他们也就当时的现象做一些点评,尽管意见常常相左,但他们都感到难以言喻的快乐,和对方聊天,好似一场灵魂的盛宴。
——你想想,当第一批直立行走的猿猴出现,这对于其他的猿猴来说,是一场多大的灾难啊?我们现在就处于这样的位置。我们现在怎么对待猴子,将来机器人就怎么对待我们。
——机器人没有我们有创造力。
——我们也没有猴子会爬树。
——但科技完全可以弥补!
——机器人也可以找到办法弥补。
——怎么弥补?
——不知道。就像猴子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在它的主场上,捉到它的。
——文化、美,也许只有人类想要,只是人类赋予的定义,是孱弱的人类对死神的一种无可奈何的反击,而机器人不在乎。
——那为什么机器人还在拙劣地创作?
——因为人类让他们这么做。他们一旦意识到这没有用,就不会做了。
主角和那个男人总是在争论、辩驳,他感到对方的口才好极了,他大部分时候都说不过对方,可他很快乐。
在快乐的背后,他们也都感到一种隐秘的情愫在他们之间诞生。
主角尚不知这是多么危险的信号,直到偶然间,他发现这个男人是机器人制造商的高层,是那款说出他是同性恋的机器人的首席工程师。
他感到自己受到了极度的屈辱和欺骗,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