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将视线偏向了另一边,“是查理将我关进那座高塔的。”
“诶?”这倒让爱丽丝有些吃惊,她被这个人囚禁于高塔,但她并未对他产生憎恨,此刻甚至悲伤地追念着他,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是这天底下最伟大的魔法师,他从遗弃我的父母手中接过了我,将我一天天抚养长大。但不久之后,他便建起了那座高塔,在我十二岁那年,他将我放进了高塔的顶端,然后拆掉了通向这塔顶的楼梯。”
“我的头发越来越长,而它简直是这天底下最结实的绳子,能将查理从塔底承载到塔顶。我们就这样维持着生活。他古板、沉默、常常紧皱眉心,有时甚至因为我的打扰而生气地几天不来塔顶看我。我不喜欢这样的查理,年轻的我甚至恨他入骨。我发誓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逃离这里,一定要和他一刀两断。因为正是他,让我与这美好的世界相隔两地,让我这年轻美貌的模样白白在高塔上消逝。”
“所以当一天傍晚,一位英俊的王子在塔底学着查理的模样喊出那句暗号时,我便毫不犹豫地将辫子放了下去。直到他闯进了我的小屋,微笑着看向我时,我才欣喜地确定自己一定是爱上他了。我是多么愚蠢啊!我竟然以为自己爱上他了!”
女巫跪倒在地,她捂着自己的脸,枯白的碎发在耳边垂下,她气喘吁吁,泪水始终没有停止:
“所以我们就在那高塔上生活了一段时间。他每天都会来塔顶看望我,我们夜夜同眠,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的衣服再也穿不上,这才被查理识破。他愤怒地询问我是谁,而当时我也只是可笑地盯着他,笑着说是自己爱的人。我记得他当时沉默了,用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哀伤眼神望着我。我以为自己得逞了,在吵闹着一定要离开这里寻找幸福的时候,查理终于挥动剪刀剪去了我的长发。”
“啊,这是多么可悲的一刻。我的右眼一瞬间便锥刺的疼痛起来。不久,原本还能看见光明的右眼,便顷刻被血红所占领。我愤怒的看向查理,他却悲伤地同我摇了摇头。‘抱歉,我的咒语只在你留着长发、住于高塔的条件下有效,其实你从出生起,便是一个独眼的姑娘。’他说。我感到不可思议,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将我送到了一片野外,离开我的那天傍晚,夕阳照在他哀伤的脸上,他死死抿住嘴唇,终于转身离开。”
“然后,我便开始流浪。以野果充饥,以山洞为家。终于有一天,我生下了和那位王子的孩子,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他们长得像极了,都遗传了我的金发,而且活泼无比。我们一起生活,一起寻找他们的父亲,直到一天,我发现他竟瞎了眼睛出现在我面前。”
她深深喘了一口气,这故事就像是一条异常重要的线索,在所有异象都被颠覆的现在,成为了解开谜底最重要的钥匙:
“他的眼睛是被荆棘戳瞎的。因为他爬上了高塔去找我,却被查理推到了塔下的荆棘。当时我抱着他哭了很久,我那独眼的泪水竟神奇的让他的眼睛重获光明。但可怕的事情却也在希望最大的那一刻发生。他惊恐地询问我是谁,当我同他说明自己便是莴苣的时候,他却摇着头说他的莴苣是个眼睛明亮的姑娘,她还有着一头漂亮的长发,绝对不是我这个样子。”
“我哭着想跟他证明,但他并不愿听我说,甚至…甚至在几天后,受不了我和孩子们的纠缠,他竟拔出剑杀了自己的孩子。我吓得瘫坐在地,从此不敢再去打扰他。无家可归的我终于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家。那条早就枯萎了的长辫子还挂在塔顶的窗钩上,只是金黄的色泽早已剥落。我叹了口气,来到查理居住的房屋。走进去的时候,他便趴在这桌子上……”
年迈的巫婆说着,便伸手指向了这木屋一边的桌子:
“穿着一贯的黑色斗篷,安静的躺在那个角落……直到我走近他,才发现斗篷下面,早就是一副白骨……”
“啊——他早就死去!他竟没有等来我的忏悔就已经死去!”
女巫痛哭起来,一边的莴苣扑上去拍打着他的干妈,她擦去眼泪,显然还准备继续说下去:
“桌角的遗书被压在炼金的字典下,暴露在外的那部分纸甚至因为长年在外而泛黄。我拾起那张纸,全部读完的时候,眼泪也不可自已地打shi整张脸。他在后悔,后悔将我关入高塔,如果就只是这样养大,也许自己就不会离他远去。但是…查理……知道这些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当你默默为我着想时,我却爱上了一个虚荣的人;当我遍体鳞伤回来时,你却吞下毒药,从此在这个世界消失不见……”
爱丽丝望着地上的老人,她没想到这残忍的外表下竟有一个让人动容的故事。她偷偷抹去眼角的一点泪,在重新整理好形容后,她抬起了下巴:
“所以现在,你成为巫女,而这个人则成为了你的替代者?”
“我讨厌男人,所以努力将他化妆为女人。那之后我研究查理留下的炼金术资料,掌握了他的那些魔法,并对这孩子也施以了与我当年相同的魔法。”
爱丽丝默默点了点头,她这才想起当莴苣用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