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起来,顿时春光普照,惠风和畅。她脸上挂着恬美的微笑道:“柳妹妹,你现在可是金师叔的左膀右臂了呢。金师叔徒弟虽多,却没见过他重视哪一个如重视你一般的,看来他是有意传你衣钵了。好,金师叔也是为咱们办事的,咱们就多担待些。有劳柳妹妹,你去坐金师叔的椅子吧。”
那位柳姑娘躬身谢过,坐在刚才那位慕容先生的下手位置。看来这位“金师叔”也是地位极高的人,只在那慕容先生之下。
“鲁师叔,鲁师叔呀,人呢……”白衣女子这次却是略带调侃的柔声叫着“鲁师叔”,不似前番那么僵硬正经。
“来啦来啦,甭叫了!俺在这儿呢。”
白衣女子抬眼瞧去,见一个山羊胡的小个子男人双手拢在袖中,不住的抖着腿,吊儿郎当的站在一旁,被人这么一唤,正跂足翘首的往这边看来。说来也怪,这人明明冠盖华贵,身着锦绣,可就是说不出的土气冒出,仿佛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叫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糟蹋了这套好衣服。
那“鲁牛粪”提步上前,吸吸鼻子道:“悠丫头,你搞什么鬼名堂?没事儿上什么奏折?搞得老子也跟着你奏了一份,丫丫个呸的,写得我手酸了半个月呢。你个死丫头,是不是想叫你师叔出丑呢?”
白衣女子听了这话噗嗤一笑,上前拉住“鲁牛粪”道:“小师叔,我又没叫你上折子啊,是你自己要上的,可怪不上我。哎,不过,你说那事是真的吗?皇陵旁这又野狗安家啊?”
“鲁牛粪”吃了一惊道:“妈呀,你咋知道我的折子呢?嘿嘿……又是小皇帝叫你去瞧的?啧啧,首辅首辅,就是跟俺们这些芝麻小官不一样啊!小皇帝可真是看重你这位‘水爱卿’啊!哎,可就别看到后宫去,那可就,嘻嘻……”
原来这白衣女子正是当朝首辅水心悠。水心悠听她话中有刺,不悦地将搀挽着鲁伯安的手一撒,将他推到椅子上嗔道:“师叔说话收敛些。这里虽是内庭,却也怕属垣有耳。”
“嘿,你小悠儿武功天下第一,我怕什么!”
“鲁师叔!”
这一下声色俱厉,可不比刚才那般娇声娇气的“鲁师叔呀”。鲁伯安吓了一跳,这才缓缓道:“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不过,小悠儿,师叔还有个正经事儿求你,你给招呼个呗。”
这鲁伯安武功虽强,却是凡是大而化之,毫无心机。却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时刻保持一颗童心,对水心悠一如既往的大胆放肆,时不时的调侃揶揄几句,又或是以“师叔”的身份倚老卖老,不如其余几人恭敬顺从。但水心悠却似与这位小师叔最亲近一般,听得他出言相求,缓了脸色道:“师叔有什么事?”
鲁伯安咳了几声道:“那个……皇陵外野狗是不错。可这也有原因的。你师叔我闲来无事,去考察陵墓风水,喜欢在那…那个,出……那个什么恭,所以,所以……”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虽然不好听,却是这么个理儿。这“鲁牛粪”虽然贵为工部侍郎,却仍是这副无赖性子。水心悠只得哭笑不得地推托说此事稍后再议,两人纠缠半天才算将这“牛粪事件”暂时给了了,水心悠这才又叫道:“霍师兄呢……”
这位水首辅叫人的手段真是天下一绝了。叫那位“慕容师伯”是字正腔圆,波澜不惊,叫“金师叔”是劲力充沛,气势压人,称呼“鲁师叔”又如自家孩子叫叔叔一般娇憨可爱,叫这位“霍师兄”,却是轻声轻语,慢慢吞吞,一字一字宛如刻入人心一般。
霍横扬答应一声,抖开官袍拱手行礼道:“门主!”
水心悠见他官袍未换,想来是来得急了,笑了笑道:“师兄,大家都是自己人,咱俩又是平辈,何必多礼呢?就算按国礼来算,我虽忝居首辅之位,你却也是从一品的兵部尚书,与我不差毫几。师兄,你可不太随和啊,这叫师妹如何是好?难不成真要我摆什么首辅的架子吗?”
那霍横扬是五行门中年轻一辈翘楚,虽未入阁赐爵,却已是官居兵部之首,Cao控天下武官,比着几位师叔的“侍郎”官位尚且高出一个品级来,足见水心悠对其器重程度。那霍横扬如何不知此情,只他生性豪爽洒脱,不屑这些品级官位,只道:“门主言重了。礼多人不怪,总不会错的。”
水心悠笑了笑,招呼霍横扬坐下,这才道:“诸位,我今天上的折子是。呵呵,其实意思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云政亭镇守荆州,手握重兵,会谋反。宁王爷坐镇江南,控制国家粮食税赋,会叛逆。我想将这两人一举拿下,各位,意下如何啊?”
言简意赅,一语中的。在座众人心中大惊,正不知高低时,只听水心悠继续道:“一个功高盖主,一个富可敌国。你们说说,他俩会不会反呢?”
其他人不敢说话,唯独鲁伯安不以为然。只见他跷起二郎腿,掂着脚尖悠哉游哉道:“反不反的,只要管坐江山的正主儿去想,咱们想这些干嘛?小悠儿,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水心悠笑道:“师叔,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食君俸禄,自该为君分忧啊。怎可说这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