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一般丫头?
她就连忙给锦绣道了谢,便将那镯子端端正正戴好了;等到第二日一早也没叫车,直等离了容府两条街外,这才掏出一把铜钱租了辆马车,直奔杜侍郎府上而去。
杜府那个人称肖婶子的、听说容府五房来了人,还点名要见她,心头顿时一惊。
要知道她昨儿可没真见到容家五房的小杜姨娘,回来却跟两位太太撒了谎,只说她不但见了人,小杜姨娘还过得挺好,并不曾露出马脚被容家人瞧出来。
那若两位太太听说小杜姨娘派了人来、继而便叫到跟前亲自问起来,岂不是立时三刻就揭破了她的谎话?
好在等她再将前来报信的小丫头拉着问了问,得知莺语眼下还在西角门外等着,并不曾被两位太太那里的别人撞见,她这颗心才算勉强放下。
肖婶子便连忙快步前去迎莺语,迎到了人也不等往内院领,就一路悄声问起对方的来意。
莺语忙笑着悄声回她:“肖婶子安心,我们姨娘打发我来并没别的意思,她只是昨儿晚上听了刁婆子给她报信儿,说是婶子来过。”
“我们姨娘既没瞧见婶子,又不好跟那刁婆子多问,这才在今日打发我来,叫我问问婶子昨日前去可有要紧事。”
莺语一边笑着回话,一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一举一动之间便将那个金镯子露了出来,又被肖婶子瞧了个正着。
而这肖婶子本就瞧着莺语眼熟,仿佛是在杜樱那里见过的,如今再瞧着这丫头还戴着小杜姨娘曾经戴过的镯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杜姨娘必是拿着金镯子打赏了这丫头、这才央求得动这人前来杜府传话问话的……
只因她头些日子前去容府,便已跟小杜姨娘讲过,说是容五爷也快归京了,口中也不忘指点道,小杜姨娘若想多受些宠爱,不妨先将迎接五爷的一众事宜打点起来。
现如今已是近一个月过去了,容五爷却径直去了武安、并不曾回容府,那位小杜姨娘可不是慌了?
肖婶子便连忙嘘了一声道,姑娘谨言些。
“……我昨日虽没跟你们姨娘打上照面,却隔着偏院的院门与她说了几句话呢。”
“只是那刁婆子来得快,我们也就没说上几句便散了,哪里是姑娘口中这话,说你们姨娘没瞧见我?”
莺语先是一愣——那杜樱明明前些天便已经被送走了,这位肖婶子却说昨日隔门见过杜樱,莫不是见鬼了?
不过这丫头随即也就明白了。
敢情这位肖婶子也是个谎报军情的,明明昨日并不曾见过杜樱,却为了表功或是不挨训斥、便与两位杜太太说她见到人了?
那三小姐岂不是白白担忧了……
莺语就连忙作势打嘴道,瞧瞧我这不会说话的。
“我们姨娘只说没见到婶子的面,到底也跟婶子隔着门说过话儿不是?怎么到了我嘴里就变了味儿?”
“只是婶子您也知道……我们姨娘是个细致的,那刁婆子既是横插了一杠子,令婶子当时便得匆匆离开了,她也怕婶子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却没来得及跟她讲。”
“今日我既是被我们姨娘打发来了,婶子有什么话就不妨问问我,或是有什么叫我转告的,我必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肖婶子顿时就笑了,直道你这个丫头还真是个伶俐的,怪不得你们姨娘愿意用你。
“其实我倒没什么特别想问她的,只是……我们杜府既然也是姓杜的,下头很多家生子也都姓杜,多少都跟小杜姨娘沾着亲呢。”
这肖婶子便将那曾与杜樱攀过亲的话又说了一回,说是她的妯娌娘家也姓杜,这才悄声问莺语道,既是容府接二连三的办起了丧事,不但拖得容三爷无心办差,连着三房的未来女婿都入了大狱,也不知对容府的前程有没有影响。
“我那妯娌可是才与小杜姨娘攀了亲,认了她做侄女的,可不是也怕这个侄女被牵连?”
“我也不怕和姑娘说实话,我那妯娌本还盼着小杜姨娘给容五爷生个一男半女,将来也好沾沾这个侄女的光呢。”
“谁知道如今眼见着沾光沾不成了,却是才认了亲就可能要被牵累,这、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这位肖婶子既是要替自家主子打探容府的私密,她自是不怕自曝其短,譬如说她妯娌是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小人。
她那妯娌与小杜姨娘攀亲本就是假的,原本也只是为了借着这个姨娘的嘴给容五爷下任务。
如今容五爷既已得了任务自去忙了,杜府也不用再借小杜姨娘的嘴,只要能从小杜姨娘这里打听出容府自顾无暇不就够了?
谁还真会拿一个姨娘当亲戚!
莺语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也可以说是被这位肖婶子吓到了,良久后方才讷讷道,容府虽是还没分家,三房到底是三房。
“我们那位三爷最近倒真是一直不大顺,前些日子还被方大人连累了,听说很是挨了陛下一顿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