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么……那刻在心里的眉目都该剜去才是……又怎能……再落在笔下……
“小姐……”
荷叶儿还想再劝,却见莲心走了进来,回道,“小姐,二爷三爷来了。”
心一震,终于来了……
“又来做什么?!”荷叶儿听着二爷这俩字气就不打一处来!
“说是练功累了,来讨杯茶吃。”
“就说小姐身子不适,让他们别处吃去吧!”
莲心摆了一眼荷叶儿,正要呛她几句,却见静香已起身,赶紧伸手扶了。
“快,帮我换衣裳。”
“小姐!”荷叶儿不服地叫,看静香根本不理会她,竟是拖着那只伤手自己打开柜子寻衣裳,恨得咬牙,“哼!”
“穿这个?”莲心看着那衣裙也纳闷儿,这正是那日寻出来要穿了去三爷寿宴的。
“嗯。”静香边应着,边一只手张罗着穿。
莲心不再多问,赶紧接过手麻利地帮她穿好。
镜子里,浅紫的薄绸盈盈粉嫩,贴合着娇柔的身型将整个人的憔悴都遮了去,美中不足就是这脸颊太过苍白,眼圈也是黑晕,和了这衣裙的颜色,更显病容……不行,不能这样见他……
“莲心,胭脂。”
荷叶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久不着妆的小姐残着一只手竟还Jing心地扑了粉,轻轻晕了胭脂,临了,又在唇边点了点……
转身要走,又捡了轻纱的披帛,小心将手掩了……
来到院中,兄弟二人已经候着,未近跟前,静香笑了,“这是怎么了?又哭花了脸儿?”
“还不是二哥!”承桓迎到静香身边,恨恨转身指着承泽,“打我!”
“你可是又惹着他了?”
“惹他?我怎么知道?功夫不好,功夫不好就是得罪他!”
静香拿了帕子,轻轻给他擦拭着沾了泥的泪痕,“好了,不气了,啊?”
听她轻声曼语一如往常,虽说脸色稍显乏累,可那眼角唇边的笑却是实在,承泽的心这才悄悄放下,那夜在园子里他只顾自己情难自禁,回头再想,让她一个女孩儿家听那样的话该是得多羞,怪道走的时候一个字都没留给他,这几日又总是见不着,忐忑得他真怕她臊了,恼了,再不理他……
“哪就真打了,”承泽笑着走到叔嫂俩身边,仗着个子高,轻易地越过静香的手,又弹了承桓一记,“看你矫情的!”
“嫂嫂!你看哪!!”承桓气的大叫。
“别闹了,”静香瞥了承泽一眼,回身叫莲心,“去,带三爷去洗洗脸。”
“哎。”
看承桓跟着莲心走了,院子再没了旁人,承泽轻嗽了一声,小心地又往静香身边凑了凑,轻声道,“今日来我是留了心的,是桓儿说口渴的,你放心。”
静香微垂着眼帘,脸上依旧淡淡含笑。
看她虽没躲开他,却也没搭话,承泽又有些忐忑,拉着桓儿做借口怕是她早看出来了,自己还遮掩,又怕她说他不知顾及、莽撞,遂又解释道,“延寿斋你不肯多留,总是日头不落就回了房,我再等不着……”说着,脸颊有些红,声儿越低,“如今,窗……窗你也不开了,你让我……如何是好?这都好几日了,我想着,想着带桓儿一起来,总不会不妥。往后,往后若是……”
“来就来了,一道喝茶。”
嗯?这清淡淡的声音让承泽一怔,没待再开口,却见她已是迎了承桓去……
竹影下,棋桌旁,叔嫂三人落座品茶。
接了她亲手斟的茶,承泽一边低头抿着,一边悄悄瞥她,分辨她的脸色,刚才……刚才是恼了?怎么……正自己琢磨,却不料竟是让她觉察,他顿觉尴尬,正想低头,却见她冲他莞尔一笑,他一愣,心里顿喜,想也回她笑,又怕承桓看出端倪,赶紧回神踏踏实实地喝茶,心适宜,自己刚才真是多心了……
“桓儿,”
“嗯,”
“想娘亲么?”
“想。”
“这会子知道说嘴,平日可是不听娘亲的话。”
“哪不听娘亲话了?”承桓纳闷儿。
“听了么?”静香微笑着看着他,“娘亲走的时候,是怎么嘱咐的?”
承桓还是不解,正是要再问,猛地想了起来,“哦!这,这不能赖我,是二哥说要来的!”
承泽笑笑,才不介意,“你娘亲嘱咐什么了?”
“娘亲走的时候说别去叨扰嫂嫂,嫂嫂心静,要画画,别老烦嫂嫂备茶点或是做小汤包。”
承泽一怔……
“那往后,可要听娘亲话?”
“嗯。往后不来打扰嫂嫂了。”
“你若再来园子里练功,嫂嫂让莲心给你们把茶水点心送过去。”
“好,谢嫂嫂!”
承泽心恼,赌气地看过去,她还是那副笑容,可这一次却再不看过来,只顾张罗承桓。承泽将茶盅重重地放下,还是没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