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大概是落水时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
叶蓁蓁懒洋洋地掀起眼皮,解释道,“试枪时鸟铳炸膛,把我的手震裂了。”
“你也太过胡闹!”纪无咎厉声斥责。炸膛不是小事,轻则重伤,重则一命呜呼,神机营曾有个人瞄准时遭遇炸膛,钢珠穿眼入脑,其状惨不忍睹。今天叶蓁蓁只是被震伤虎口,不得不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叶蓁蓁见他横起眉毛又要骂人,干脆拽起被子把脑袋一兜,闷不做声。纪无咎很是无语,照着她的头拍了两下,“出来,别装死。”
叶蓁蓁突然想到一事,探出脑袋向身边的王有才说道,“快去池边把鸟铳给我捡回来。”
王有才领命刚要走,纪无咎却叫住了他,“慢着。冯有德,你去捡,捡到之后直接送去乾清宫。”
叶蓁蓁不悦,“那是我的东西。”
“连你都是我的。”
“……”
纪无咎站直身体,俯视叶蓁蓁,“行了,你歇着吧。以后不许再玩儿什么鸟铳,这是圣旨。”
***
夜晚,叶蓁蓁果然发起烧来,身上滚烫似碳,嘴里说着胡言乱语。纪无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便起身让宫女端来一直温着的药。然而叶蓁蓁已烧得迷迷糊糊,口里乍入苦涩的ye体,又怎么肯喝,因此素月喂一勺她就吐一勺,到最后干脆紧闭起嘴巴。浓得发黑的药汁涌出嘴角,顺着脖颈蜿蜒流下,滴在枕头上。
无奈之下,纪无咎只好把她抱在怀里,一手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张口,素月便把药喂进叶蓁蓁的嘴里,因下颌被钳着,叶蓁蓁无法吐药,喉咙动了两下也就把药咽下了。纪无咎又在她胸口轻抚,以防她呛住。忙活了半天,二人总算把剩下的半碗药给叶蓁蓁灌下去,叶蓁蓁还未发汗,他们两个倒是先出了一头。
纪无咎让素月在外间候着,他把叶蓁蓁放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叶蓁蓁烧得两颊通红,眼睛紧闭,眼角还挂着点点泪珠。这女人平时威风得像一头小老虎,如此柔弱的样子倒是难得一见。
躺下之后,叶蓁蓁又开始说胡话了,纪无咎竖起耳朵仔细听时,听到她说,“爷爷,别把我嫁给皇帝。”
悠悠叹了口气,纪无咎自言自语道,“你不想嫁,朕又何曾想娶。”
只是,如今木已成舟,你我二人毕竟是夫妻。后宫之中佳丽虽多,却只有你,是要和朕埋在一起的人。
生同眠,死同xue。
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二人不知要修多少年,才修来今世夫妻。然而虽为同床,却是异梦,这段孽缘,真不如不修的好。
***
次日一早,叶蓁蓁起来时,发现外头下了一夜的雪,满世界银装素裹,仿佛镀上一层琉璃。她的烧已经退了,虽然太医嘱咐不能出门,恐再受了寒,但叶蓁蓁不想错过今冬的第一场瑞雪,坚持要出去走走。素月劝不动,只得把她裹得像个蚕茧一样,怀里塞个大手炉,仔细检查一番,确认妥当之后,才让王有才推着她出去了。
叶蓁蓁说想去看梅花,王有才就推着她在御花园左近的梅舍附近溜达,走了并不远,遇到好几拨人。叶蓁蓁戴着个貂皮帽子,围着个狐狸毛做的围脖,身上再盖一张老虎皮做的毯子,浑身上下只露着一双眼睛,活似个走马行商的皮毛贩子,接受着各人的顶礼膜拜。
其实这时节梅花开得并不多,只稀稀落落几株心急一些的,先顶着初雪绽开笑颜,其他大部分都含苞不露。叶蓁蓁一开始还有些纳闷,能赏雪景的地方多得是,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往梅舍跑,难道满皇宫都是爱梅之人?等看到纪无咎的身影,她才了然,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纪无咎离得挺远就认出了叶蓁蓁——她身上盖的那张虎皮太过显眼。
“参见皇上,臣妾腿伤未愈,不能行礼,请皇上莫怪。”叶蓁蓁心安理得地坐着,说着这些废话,因为下半张脸都藏在围脖里,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可好些了?”纪无咎说着,伸进她的帽檐,探了探她的额头。他一早起来时她的额头还有些烫,现在竟然已经完全退烧了,不得不说这女人的身体还真是皮实,一点儿不像个女人。
他这个动作略显亲昵,叶蓁蓁有点不太适应。同样不适应的还有一众围观的莺莺燕燕们。贤妃、僖嫔、王昭仪、温婕妤等,竟然都在这里和纪无咎巧遇了,现在看到纪无咎对叶蓁蓁的体贴,心思各异。
庄妃也在,这女人很乖觉,主动站在了叶蓁蓁身后,帮她整理了一下裹在身上的层层衣物。
叶蓁蓁满意地眯起眼睛,打量周围的女人们。贤妃本身就有一种冰清玉洁的气质,现在披着一条银狐皮做的披风,头上簪了两朵梅花,往雪中一立,莫说男人,太监见了都要动心。所以,叶蓁蓁想,纪无咎这回大概也就顺水推舟原谅她了。
纪无咎心情不错,他想带着他的大小老婆们去梅舍坐一坐。所谓梅舍,其实就是个四面透风的凉亭,建在梅林之中。几人尚未进入梅舍,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