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如此矣,皆无谓矣。只是十年前的事,还望如实相告。”
偌大的空殿中,夜乾的国君站在其中,对面是目光灼灼,不卑不亢的白衣少女。他侧头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人,见那人依旧是闭目偏首,目光又垂了下去。
“十年前的事,朕……”他又看了一眼那人,看到她扫过的目光,那是带着对他最后的希望。他下意识地改口道“是我请得风云道长前去诛邪的。”
看到那两人因为自己的话,一个目光凌厉,一个神色复杂,他面带着苦笑,接着道“它扰乱一方安宁,极具凶性,朕……我是真心请来风云道长诛邪的。只是……风云道长也不敌那妖孽,随行而去的求道者有逃出来的,朕……我才知晓,道长被它吞入了腹中,最后自爆了内丹,与它同归于尽了。虽然它rou身被毁,但是魂魄尚在,我本欲除之,不留后患,哪知……”
国君自嘲地摇摇头,又说到“它主动来找的我,它说它看到了洋儿,它说它能帮我……我明知它是妖邪,洋儿也是死在邪祟之手……可这些,在我看到洋儿那若隐若现的魂魄时,都被抛在了脑后。”
殿里的香氲成了线,盘旋着消散。风寻羽终于缓和了目光,松了些攥紧的手,道“常人身死,魂魄徘徊不过三日,长不过旬。”
感受到两人的目光,风寻羽叹道“魂魄直接存于天地十分脆弱。黑蟒数百年修为,才得来魂魄自由。即使如此,rou身被强行毁去后也受损折伤,需全力温养才得以继续存在于天地。凡人逝去,魂魄会直接前往冥界,投入轮回。修道士,只是稍缓些时日。”
剩下的话不用说,国君也知道自己被骗了。已经十六年了,即使自己如何日思夜念光Yin如昨,也已经过去了十六年。其实不必她说,不如说从一开始国君就知道这是一场梦。只是他不愿醒,还想带着那哪怕是一点点,一点点的希望和可能,还是想做个做梦的人。汐儿一天天地长大,真让自己活在了梦里,真的以为,能逆天而为。却没想到酿成了如此大的灾难,若不是眼前的两人,怕是夜乾已经尸首遍地,血流成河,再无活人了。如今它魂飞魄散,自己也该停下这荒唐的一切醒来了。
“终究不能逆天,顺着这天道走。做梦,总是有醒的时候。”国君强扯出一个自认为带着歉意的笑“只是,苦了你们。”
风寻羽默斜过一眼看那人,心中哀叹。
“汐儿,真的,不留下吗?”国君做着最后的挽留,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期冀着那少女能够回心转意。
夜子洛闭上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
国君原本强撑的高大身形一下子仿佛失了主心骨般,萎靡下去。
风寻羽侧头看着那白衣少女明明面露不忍,却一言不发,轻声对她道“我去门外等你?”
说着看她没有反应,便要抽身离去,袖口却被人拽住了。
“不用了,我们走吧。”夜子洛摇头,拉着身边的人和她并肩向殿门外走去。
国君看着她的举动,眼里最后一点亮光也熄灭了。怕是伤透了她的心吧……汐儿。
夜乾的国君随着那两人的离去,缓缓跪坐在地,洋儿走了,如今,自己又做下这糊涂事,亲手把汐儿推开。呵呵,葛薇,各惟,雒儿啊……为什么早没有想到?为什么!随即在空荡的大殿里嚎啕大哭起来“洋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朕该死!是朕该死啊!”
……
星洋十七年,威国之大妖者,被风家后人风寻羽所诛。同年,另有岚汐公主殿下薨,举国悲恸。君虽心殇,仍念大德,普赦天下。民感君恩,多有修建公主庙,以慰君心。
……
“可有想去的地方?”
银剑上的两人依偎在一起,慢行在云间,两道白影似要融入其中。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夜子洛靠在她怀里,半闭着眼睛,说道。
闻言,风寻羽低头看那缩在自己怀中的人,眼里划过丝丝疼惜,手下意识地收紧。自皇宫出来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两人就这么一直漫无目的地飞着,全当是散心了。可,这剑总要停下的。
“那就先回风灵山,调整一下吧。”
“好”
“山里还有家店,我时常会去他家吃面,老板和老板娘人也很好。”
“是吗?”
“下次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好”
风寻羽御着剑,又低头看了一眼靠在怀里的人,开口道“回风灵山,先去祭拜一下吧。”半响又说道“还有万里。”
“嗯”
怀里的人说着,风寻羽感觉到了那环在腰上的双手收紧了一些。她揉了揉缩在怀里的小脑袋“没事,有我在。”
手,缩得更紧了。
……
冬天的风灵山没有了往日的满目翠绿,满山的白雪自有另一种风情。
山腰处的小店儿,外搭的木棚里已经没有了桌椅。因为山中几乎绝迹,店门也关得严丝合缝,抵挡着寒气。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