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守卫倒在地上,后头走来一人。这人白衣纤尘不染,眉心的莲印为温和的脸增添几分不容抗拒的庄严。
清斐走至牢笼里,白衣与肮脏Yin冷的牢笼格格不入,扎眼得很。可明琮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甚至对方才的异变,他也没有察觉到,那双shi漉漉的黑眸此时毫无神采。
清斐半蹲着身,抚摸明琮结着血块的黑发,又取了颗治伤的灵丹喂入他的口中。
明琮身上的枷锁自动脱落,渗血的伤口rou眼可见地转好。
“明琮,”清斐温柔地叫唤明琮的名字。
明琮一动不动,思绪不知陷在何处,竟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如若平时,明琮早已感激涕零地跪在清斐脚边。
清斐以为明琮心绪低落,不愿开口,便笑道:“前些日子,我不知中了什么魔障,竟这般惩罚你。我早就后悔了,但又不敢来见你,才拖到今日。”
明琮仍旧没有回应,清斐有些不耐地挑起眉梢,语气仍旧温柔,“这次是我错了,我定会好好补偿你。”
清斐撩起粘在明琮脸颊上的黑发,将头发绕至耳后。明琮的脸清晰完整地映入清斐眼中时,清斐才察觉出异常。
明琮好似抽了魂魄的木偶,徒留一具rou身。
“明琮?”清斐眯起眼睛,扬高音量。
明琮这才抬起头,游走的目光许久才凝聚在清斐脸上。明琮微微张开嘴唇,眼中浮起一丝疑虑,“你是谁?”
话才出口,明琮从魔怔中醒来,认出眼前的人,匆忙跪拜。
清斐嘴角噙着的笑,第一次消失得干干净净。
“主人,我自己都不知,为何会说出那番话?”明琮跪在地上,神情激动地说。
清斐站起身,目光垂下,落在明琮身上。
许久,他才勉强露出笑容,“无妨,你好好休息。”
清斐拂袖而去,回到地宫里。
烛台被一阵莫名的罡风吹倒,蜡油倒了一地,大火腾腾燃烧。清斐面无表情地望着那汹涌的火势。
瘦长的黑袍人慢步走来,恭敬地朝清斐行礼,“清斐大人,按您的吩咐,已经收拾干净了。”
灵璧及其一家人,尽数死绝。宗盟查起来,也只能查到少女父亲修炼时走火入魔,将一家老小屠杀殆尽。
清斐没有回应。
“清斐大人,人都死了,再没有生气的必要,”黑袍人说。
清斐回头望了黑袍人一眼,那目光再没有披上温和的伪装,冰冷刺骨,竟令黑袍人如芒在背,噤声不语。
“九尾对人的控制可持续多久?”
寂静的大殿忽然响起人声,遮掩住焰火细微的噼啪声。
黑袍人回应道,“少则十数年,多则几百,有人终其一生,被九尾篡改了记忆。您这么问,莫不是……”
清斐转身,冰冷的目光直视黑袍人。
黑袍人止住了多余的话。
“我要去禁地一趟,你同我前去。”
黑袍人应了声“是”,退避到柱子旁的Yin暗处。清斐一问,黑袍人已经猜测出他心情不佳的原因,想必是因清斐身边那条好用的狗不听使唤了。
也是,靠Yin毒手段得到的人,哪可能一生忠心耿耿,更何况清斐对明琮那小子而言,本是结了血海深仇的敌人。
明琮并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相反,他出生于淳门,淳门虽说不是名门望族,但在斜溪,也称得上数一数二的修仙宗门。淳门的人向来听从宗盟的话,本本分分地修炼,招揽有修仙根骨的凡人。
淳门如潺潺流水,不争不抢、安身立命,延续了数百年,其中虽未出过惊世的大能,但也不曾宗门式微。
淳门只做过一件惊骇世人的事,便是不声不响搜集魔修的行踪。魔修人人得而诛之,淳门本作了件善事,然而淳门门主也不曾想到,种种证据将矛头指向宗盟内部。
宗盟现今的掌门人泽渊,上任之初,便遇上这等大事。天下修士敬仰的宗盟,其内部竟也有不择手段、残杀生灵,以求自己长生的魔修。
泽渊修为虽高,然而资历浅薄,可众人意想不到,这个只懂修炼的天才有着铁血手段,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师叔斩于剑下。
这本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魔修被灭,泽渊名扬天下。
然而,淳门却遭到了魔修的报复,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门下弟子无一留存,就连外门弟子也惨遭不测。
这件事震惊天下,可谁都没有想到,造下杀孽的人会是宗盟的清斐道长。清斐为人温和、美名远扬,但实际上却是个杀人如麻的恶人。
那夜,淳门上下数百人死于清斐及其手下之手。
明琮身为淳门门主的幼子,在睡梦中被侍女摇醒,侍女带着他从后门离开。明琮睡眼惺忪,问侍女发生了什么事,可侍女一脸惶恐,就是不说。
直到他们离开后院,却从后门直接回到前厅,明琮才知偌大的宗门被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