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先起来!”阿梁想把他爹从地上拽起来,但邴辰维大腹便便身材壮硕,他根本拽不动,两个小厮也十分犹豫,不敢直接对邴辰维上手。
阿梁求救地看向吴轩。
吴轩起身,把大声哭喊的邴辰维拎起来,放在椅子上,“邴兄,大庭广众之下,你这番作态成何体统!”
“苍天不公!苍天不公!”邴辰维只知道喊这一句了。
那边名叫卞轶的新任举子已经给完了差役红包,并让小厮去大街上散铜钱。
邴辰维想到了自己准备的五大筐铜钱,不由更伤心了。
这时,外面又传来差役报喜的声音,“报——恭贺顺天府邴辰维邴老爷,高中乡试第三十八名!”
“嘎——”邴辰维的哭声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里,“什么,他说什么!阿梁,他说什么?谁中了?”
阿梁道:“邴辰维邴老爷。”
“是我,真的是我!老天爷是公正的!”邴辰维兴奋地跳起来,以不符合他体型的灵敏速度冲到了差役面前。连不孝子又一次直呼他名字的事情都没空计较了。
差役递上写着名次的喜报文书,邴辰维一把夺过来打开,直到看见了上面确确实实写着他的名字,才终于相信这是真的。
他从怀里拿出了五个大红包,都塞到了差役怀里,又回过头吩咐小厮,“快,快去搬那五筐铜钱!”
差役满脸喜气地把红包都装进怀里,好话像不要钱一样往外冒。报喜是个好差事,但这么丰厚的红包,也不多见。
正忙乱间,门外又传来一声“报——”
“恭贺真兴府吴文轩吴老爷,高中乡试第三十七名!”一名差役站在门口喊道。
“吴文轩?”邴辰维回头看向吴轩,“文轩贤弟,是你吧?”
吴轩点头,递上两个红包,对报喜的差役道:“多谢!”
差役连忙摆手口称不敢,又说了好几句恭贺的话。
邴辰维热情地拉着吴轩的手,语气亲切,“文轩贤弟,咱们的名次竟然连着,这是何等的缘分啊!我准备的铜钱分你一半。”他大声吩咐小厮,“那两筐算吴文轩吴老爷的,是高中第三十七名的举人老爷!”
吴轩拦不住他,索性不拦了。
邴辰维另一只手拽过他儿子,“阿梁,快来恭贺你世叔高中!”
阿梁朝吴轩拱了拱手,“恭喜兄台高中!”
“诶,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称呼呢!差辈了!”邴辰维不满意道。
阿梁不为所动,依旧一脸冷酷。
豆豆和吴文韬几人也十分开心地恭喜吴轩,吴轩摸摸豆豆的发丝,答应一会儿带他去吃好吃的。
——
名次越靠前,报喜的速度越慢。从报了吴轩之后,又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又报了一个人,是“第二十一名”。
然后,大厅里就安静了下来,好半天,都没有报喜的差役过来。
“咚咚——”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一位衣着富贵,满脸傲气的贵公子,从二楼走了下来。大厅正中间座位上的四个人,立马站了起来,把座位让给这位公子,自己站在一旁。
贵公子神色温和,“你们也坐吧。”
“不用,杜公子您坐,我们去旁边的桌子即可。”几人去侧面的桌子,和其他人挤在了一处。
邴辰维小声道:“是杜传枥。杜阁老家的公子。”
内阁首辅严阁老年事已高,基本很少上朝了。目前手握实权的两位高官,就是杜阁老和冯阁老。
两位阁老在朝中各有一股势力,几乎不分高下。但两人的后辈,却天差地别。
杜阁老出身书香世家,两个儿子也都十分好学。长子杜传棱是景元十年的状元郎,当年也有京城第一才子的美誉。后来不幸因病早逝,不知多少人扼腕叹息。
次子杜传枥和他的兄长一样,从小颇具才名,前几场考试都中了案首,是顺天府的“小三元”。这次乡试,肯定也能高名得中。同辈之中,他的名望仅次于顾瑾。
而冯阁老的独子冯镇昌,却是一个五毒俱全十分张扬跋扈的恶霸。多次当街强抢民女,殴打平民,名声极差。
——
杜传枥亲手倒了一杯茶水,气定神闲地等待着报喜差役的到来。
按正常的速度,现在应该报到了第十名以内。
吴轩和吴文韬一左一右按住柳思源的肩膀,“思源,稳住。”
柳思源声音有些发颤,“我觉得我考不了这么高。”吴轩才第三十七名,他怎么可能在前十名。
吴轩道:“院试我能超过你才是意外,真论才学你比我强多了。”在吴轩看来,柳思源跟顾瑾是同一档的水平。
“报——”门外终于又响起了久违的报喜声,大厅里众人都朝门口看去。
“报——恭贺真兴府柳思源柳老爷,高中乡试第六名!”
“哇!”吴文韬第一个从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