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之地,难免如此,凡有名姓的大都相识。”
蒋沣看弟弟上道,大为满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悯王府问责而来,然,事了后,说不得还能攀扯上关系。就怕侄儿蒋采明坏事,他这侄儿也不知肖谁的脾气,炮仗一般,心胸不大又记仇,与家中同辈兄妹之间也不大相合,真是令人气闷。
蒋采明哪里注意到他伯父的眼刀,他还浸在苦药汤子里,苦得他发酸发烫。真是晦气,以为寻得摇钱树,谁知扎得一手火燎泡,再看他爹小心翼翼的模样,又添几分心酸恨意。
酒过三巡,蒋沣见楼卫生得秀美,数数自家女娘,生起结亲之意,笑眯眯问道:“楼卫本家何处?”
楼卫摆了半天的架子,听问,便答:“我是禹京人。”
蒋沣心念一动:“不知楼将军与楼卫是?”
楼卫一挑长眉,轻描淡写:“哦,是我堂叔。”
蒋沣眉头一跳,按捺住心喜:“不知楼卫可有婚配?”
这是想结亲?此言一出,季长随肩膀一抖,一筷子菜跌回盘中,连忙端起酒杯,拿袖子掩了脸,在那偷笑不已。不动如山如徐明府,都狠狠唬了一跳,脸色青青紫紫,看着蒋沣,拜服不已,莫不是被权势富贵迷花了眼?要将家中女娘许给我悯王枕边人。
阿萁与蒋家却是一头雾水,还在心里佩服蒋沣打蛇缠上棍的本事,他们前脚打上门寻蒋家的不是,后脚蒋家竟起了结亲之心。
楼卫坐那也是吃惊不已,半晌不知该如何答话。徐明府善解人意,道:“蒋兄,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问楼侍卫,他又作不得主。”
楼卫实在不擅长应付这些,借坡下驴:“徐明府说得是。”
蒋沣轻击自己额际一记,笑道:“唉呀,倒是我糊涂了,实在是见楼卫人才出众,心喜不已,这才口出唐突之语啊。”
徐明府举了举杯,心道:楼卫的婚配,怕是连悯王都挂心,没想到此人出身楼家竟还做了悯王□□之臣,真是没皮没脸。
楼卫耳聪目明,眼见季长随的异样、徐明府的讥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一阵青,忍了忍,实在没忍住,藏了桌上一枚桂圆在手心,拈在指间,一个用力弹向季长随的大腿。
季长随“唉哟”一声,惊跳起来,举座皆惊。
楼卫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季长随打个哈哈,揉揉大腿,道:“鸡骨错劲硌了牙,疼煞我也。”
阿萁看着季长随,匪夷所思,心道:你牙疼,怎又捂着大腿。
楼卫牵了牵嘴角,对茫然不知所措的蒋沣,道:“蒋家主言重了,不过,我的婚事却由我堂叔做主。”
蒋沣恍然:“原来如此。”心想着:几时去信给三弟,三房侄女年岁相当,未必不能结亲。
徐明府神色微变,藏起暗讽:难道做主的不是悯王?
阿萁疑惑地看楼卫扫向徐明府的眼神中满是困惑的杀意和一点点的为信,好似在想:杀了他能不能收场。她看得汗毛直立,当机立断当没有看见,问蒋鸿宜州繁复的家族往来。
一场宴席,算得宾主尽欢,蒋鸿还连连保证会叫宜州香行依旧价供货。阿萁敛袖福礼谢过,这才与季长随楼卫二人一同回了沈家。
季长随赞道:“蒋家真是知趣人家啊。”
阿萁一行人一走,蒋沣将脸一沉,将门一关,恨不得把蒋采明吊起来打,怒骂父子二人:“你们是蠢还是毒?买香引这等大事,我缘何半点不知?”
蒋采明木讷道:“小侄原本想事定再告知伯父的。”八字差一撇如何请功,哪知没摸着鱼,胳膊险些折了。
蒋鸿白着脸,道:“长兄,事已了,采明不过无心之失……”
蒋沣深恨蒋鸿溺爱子息,将蒋鸿骂得狗血淋头,蒋鸿半句不敢回驳,只垂头称是。蒋采明原本老实跪在地上,看父亲被这般痛骂,大怒,暴起来一脚踹翻了桌案,跳着脚:“我敬你是我伯父,不曾想你却充起祖宗,我爹一把年纪,倒成了孙子?一家三房,只我家是个软柿子,平日混得跟个跑腿打杂的一般,一样蒋家子孙,何故连鞋带帽轻你们几斤。”
“要不是我爹打理着家中庶务,你们二房有穿得绫罗绸缎,能吃得山珍海味,是靠族中的那些个田产还是靠着叔父的那点子俸银,还天天作妖,嫌衣不新,食不细,首饰差点成色不肯上头,通通全他娘是我爹的血汗。”
“兄友弟恭?伯父将我爹骂成烂羊头,何来友之?还有我那些好兄弟,花用着我爹赚来的银子,嫌起我爹的铜臭,一个一个碰着我爹,鼻孔朝天,行个礼都是敷衍了事,背后还凑到一起叽叽歪歪笑我阿爹有欠文雅,全他娘一窝子白眼狼。我二房欠你们多,还你们少了?啊?啊?”
蒋沣整个都傻了,瞪着蒋采明在那摔摔打打、暴跳如雷。
蒋鸿老泪纵横,抱头痛哭,他们父子顿成无依无靠的小可怜。蒋沣的偏头风扯得脑袋一扽一扽的疼,他深知家乱必败,先道:“许我治家不明,先收声,免得惊动二老。”
蒋采明到底没生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