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寄厚望于你,望你能担起新政重任,如今看来你根本就难当大任,胆小懦弱……”
章严维的声音不大,也很慢,中气不足,一句话似乎要费很大的力气。
到后面,这声音越来越小,喘息声却越来越急促。
宁砚觉得不对劲儿,连忙起身跑到章严维旁边,手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清墨都知错,以后肯定都改,您息怒,您身体重要。”
一边朝扬声喊到:“来人啊,快请大夫过来!”
门很快被打开,一番忙乱之后,章严维喝了药昏睡了过去。
从章严维的寝房中出来后,宁砚露出了苦笑之色。
“世叔,我不知道章公对我有这么大的气。”
章钟凌叹了一口气。
“父亲一直对你寄予厚望,所以才会怒你不争。
再加上你的辞官,他引荐浦昱林为首辅,却没想到浦昱林是那样一个人,父亲难免自责,对你的气就又深了一层。”
宁砚无语辩驳,忧心道:“章公的身体现在怎么……”
“宫里的御医也来看过,都说……说父亲时日无多了。”
“无多了……”宁砚轻轻呢喃着。
这个威严但对他其实不乏关切的老人就要永久的离开了?
**
第二天,宁砚没有再被章严维叫过去训斥,因为他还在昏迷中。
他的到来好像成了那阵大风,让章严维这根残烛更加的残弱起来。
侍疾有章严维的儿子和孙子在,宁砚插不上手,就整日和白淑兰一样,跪在佛堂里为章严维祈福,一跪就是一整天。
温梅芷期间来找过他一回,告诉他上任的事情不用急,等章严维挺过这一阵子再说。
但这一阵子,章严维终究是没有挺过去。
四天后,宁砚被告知来见章严维最后一面。
宁砚也不知道自己怀的是怎样的心情,拖着步子进了那间满是药味的房间。
来到床边,看着面色干枯的章严维,宁砚轻轻坐下。
拳头将袖子捏的紧紧的,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了一声哽咽的声音。
章严维能动的脖子微微扭了一下,看着宁砚,虚弱的说到:“你不用自责,我的身体早在泰山封禅的时候就不行了,能撑到现在已经是老天爷对我的眷顾了。
我死也能瞑目。
把你叫来就是想和你说两句话。”
“嗯……”宁砚鼻子发酸的应了一声。
“你如今不过三十又一就官居二品,总领内阁,历代少有,你切记要戒骄戒躁,遇事辞官这种事我不希望再有一次。”
“我的后半辈子一直在为变法新政努力,能在死前看到成效,我无憾了。
但你要记住,新法,绝对不能废。”
……
“识人要清,用人要慎……”
“泰而不骄,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宁砚连连点着头。
“记住了,清墨都会牢牢记住的。
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您倒杯水。”
“嗯。”
水端来后,宁砚只喂了两口章严维便不喝了,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宁砚抹了抹眼泪,然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当天晚上,章严维与世长辞。
次日,皇宫中来了一道圣旨。
追封章严维为建安国公,正一品太子太师,允其长子章钟丘不降爵承袭。
又三天,在皇帝以及一众朝臣的商讨下,为章严维定下了谥号:文贞,对章严维的一生做出了极高的肯定。
作者有话说:
估计错误,还有一章……
注:文贞是唐朝级别最高的谥号,宋代仁宗往前,文贞也是最高等级的谥号。
第92章
章严维的葬礼办的很简洁, 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但自发前来吊唁的人却很多, 有他的友人,譬如纪良和,也有他曾经的政敌,比如韩哲松, 包括萧启崇这个皇帝都亲自来了一趟。
宁砚虽然不是章家的人, 但他坚持为章严维戴孝、守灵了七天。
一直到头七过后,章严维的棺椁被抬回祖籍下葬,宁砚才除孝。
都说人死一场空,但有些人死后注定被历史铭记,章严维无疑就是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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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走了, 你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宁砚将紫金鱼袋佩好, 然后接过陆秋歌递过来的玉笏。
“反正家里没什么事,而且昨晚绍哥儿哭闹了半宿, 你肯定没睡好。”
“知道了。”
陆秋歌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