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脉。
诊脉之后,太医给晚渔开了个温补的方子。
晚渔将方子看了一遍,心里就有数了:婆婆想快些抱孙子。人之常情,这是应当的,她也就从善如流。
自此,每日早晚一碗汤药。
桃李争春的时节,顾岩陌针对皇后、皇长子在苗疆的安排奏效,消息很快传到京城:当地官员起了内讧,相互派人暗杀对方,如今已有两人丧命。
苗疆近年来大小乱子不断,朝廷曾三次用兵镇压,刚消停了三二年,便又出事了。这次并无叛乱之事,可官员内讧的事情也不小,皇帝和内阁的看法一致,该派个钦差过去查明原委。
他们不知道的是,皇后听闻苗疆之事后,数日夜不安枕,苦思冥想对策。她根本不相信什么内讧的说辞,笃定是有心人蓄意为之——四皇子那一枝完了,轮到她和皇长子了。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将她在暗中培养势力的事告知那个有心人的?
方涣么?
不大可能。方涣的案子前一阵结了,因着知法犯法数罪并罚,人已在流放交趾的途中。他不能放弃眼前的活路,捅出那件事,将他自己也置于死地。
那会是谁?是苗疆那边的人起了反心?
她也得安排一两个人,前去苗疆探明情形。
已到危及关头,不得不动用有分量的人了。
反复斟酌之后,皇后寻由头传长公主进宫。
长公主是皇帝的姐姐,虽非一母同胞,这些年却也有些手足情分。
长公主嫁的是董阁老的父亲,夫君前些年病故。从那之后,长公主深居简出,寻常不与人走动,到寺庙里一住几个月的时候倒是不少。
.
顾岩陌和晚渔磨了皇帝好几日,总算是将去苗疆的差事揽到了手里。
皇帝答应归答应,对晚渔还是没好气,“就没见过你这种孩子,长年累月想往外跑。”
晚渔就笑,“岩陌去办差,我凑热闹,看看那边的风土人情罢了。”
“你要是敢涉险,往后再也别想离京半步!”
“不会的,您放心。”晚渔连声保证,随后说起六皇子的功课,“您每日抽出些时间教他吧,每日教什么,我都给您列出来了。”语毕,交给父亲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皇帝明显踌躇,“他怕我。”
“哄两日就好了。”晚渔道,“您耐心些。”
皇帝瞪了她一眼,“都怨你,不出门不就什么事都没有?”
晚渔道:“我看到的听到的,应该最可信吧?”
这还用说?皇帝拧巴着表情摆了摆手,“快滚回家打点行装吧。”
晚渔笑着称是。
她没想到的是,临行前,长公主进宫面圣,逗留多时,离开之际,为皇长子和自己的孙女董昕求了一道旨意:表兄妹两个代她去苗疆看望两位故人,借着顾岩陌前去办差之便,随队伍一起走。
皇帝转头派人知会岩陌和晚渔:长公主来这么一出,必有所图,他们路上需得用心防范、留心观察。
顾岩陌和晚渔都无所谓,横竖路上也是无趣,有人给解闷儿也不错。
三夫人这边,虽然不愿意儿媳妇出远门,但那是皇帝发的话,不敢流露出不满,只是絮絮叮嘱了一番。
晚渔一一点头应下。
三夫人没忘记让她带上了一大堆药,路上也要按时服用,毕竟是补身体的。
晚渔哭笑不得,却也只得照办。
离京前夕,她和顾岩陌去见了李氏、傅仲霖。
李氏反应与三夫人大同小异,傅仲霖则叮嘱他们多加小心,毕竟,苗疆那地方,擅长歪门邪道的不少。
两人点头说一定会。
傅仲霖问起无病,“它也去?”
晚渔笑着点头,“不让它去,怕是会闹脾气。”
傅仲霖失笑。
离京当日,在城门口,顾岩陌和晚渔见到了皇长子和董昕。
董昕十五六岁的样子,样貌娟秀,举止端方得体。
寒暄几句,一行人启程,就此离开京城。
路上,随着逐日相见、说笑几句,董昕与顾岩陌和晚渔渐渐熟稔起来。
皇长子就不需说了,他本来就与顾岩陌是老熟人,与晚渔则是兄妹相称,路上主动忽略了先前的不快,态度很是爽朗。
晚渔和随行的纤月、凝烟留心注意着,确定董昕不是习武之人。
既然如此,身子娇贵的大小姐,怎么会勉为其难地走这一趟?她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日,傍晚行至驿馆,一行人遵循着驿馆的安排,进到自己的屋舍。
顾岩陌去了外面,吩咐进之、裕之一些事情。
晚渔坐在堂屋,和纤月凝烟说话。无病进进出出的,饶有兴致地看着里外情形。
董昕带着几色果脯、干果来了,笑道:“都是京城才有的,带来让姐姐和将军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