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攀着浴盆,他低声问:
“你心里可还记挂着戚镜?”
“镜哥不久前已经成亲,如今我的心里没有别人。”
察觉人成功跨进了浴盆里,章无虞松了口气,正欲解开蒙在眼上的纱布,手腕却被一股力道扯过,她失重朝前倾。
萧翎一手压住她的后脑,吻向章无虞的额头,随后放手,满眼都是爱意。
“若是此次死不了,给本王一个机会。”
章无虞扯下纱巾,先是怒瞪,随后面颊无端飞上两朵红晕,转身离开,却也没说拒绝的话。
今年的春来得急,章无虞到了贤王府衙一个多月后,日头一日比一日好,眼光充足,每年都有春雨,今年的春雨也少。
花园里,腊梅已经扯下,换上山茶花以及水仙,整座园子弥漫着淡淡的香。
一日清晨,章无虞没有如期到萧翎的房内,婢女说是睡过头。
吃了早饭,又有御医来看诊,笑着说:“贤王身体倒是一日比一日见好,如此下去,痊愈指日可待,这药可不能停。”
琼妃听了心花怒放,忙着给御医准备大礼,还让人立刻去附近寺庙捐善款。
一整个早上都没见到章无虞,萧翎命人去请。
屋里忽然跑进来个五六岁的孩童,手里握着根惟妙惟肖的竹蜻蜓。
萧翎大喝:“站住。”
男童吓着,站在门槛不敢动。
一个妇女冲了过来抱住男童,随后管家还有几个小厮惶恐的进来跪了一地。
“王爷饶命!这娃本是厨娘家的,偶尔会来送饭,每次都是乖乖在下人呆的后院里,今日不知怎的犯糊涂,居然跑到前院来。”
厨娘捂住男童的嘴,不敢让人哭出声。
“今后不许无关人间进府。”
下人们磕头应了。
萧翎脸色稍霁,“找个大夫看看,无大碍了才放回家。”
他看向竹蜻蜓,眉毛一扬。
孩子被带走,还得了些压惊的赏钱,那竹蜻蜓也到了萧翎的手里。
他把玩着竹蜻蜓,想起当年他刚出宫,第一次见到这玩意惊为天人,还被章无虞嗤笑的往事。
那人嘲笑过后还编了只竹蜻蜓,要认错又死要面子不肯说。
听见脚步声,他面带笑意抬头,却只见小厮不见章无虞。
“王爷,章姑娘今日出府去了,说是有事要办,快的明日就回来,慢的得好几天。”
萧翎凌厉的视线让下人心虚得挪开目光。
章无虞从今日早上就发烧咳嗽,下人猜疑是被传染了恶疾,琼妃吩咐不许告诉贤王。
萧翎体虚,拄着拐杖下了软轿,下人想阻止,却被贤王可怕的视线震慑。
进了屋,萧翎看着面色chao红,正闭眼半昏半睡的人,他缓缓拨开人额前汗津津的碎发,心碎的感觉很疼。
他不曾阻止章无虞的靠近,一是存了侥幸的心,二是私心作祟,只想死之前多和她多相处一些。
“王爷,琼妃已经命人去请当日给您看诊的御医,再有些时候应该就到府了,我再派人去催一催。”
管家也不敢多说,章姑娘若是真的染了疾,最愧疚的莫过于王爷。
自从章姑娘来了后,王爷命人去搜刮加强体质的补药方子,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寺庙里送,求的是章姑娘身体健康,可这老天怎么不开眼呢。
萧翎将拐杖放在床沿,合衣躺在章无虞身边,拉过她的手五指紧扣,忽的爆发出一阵咳嗽。
管家心急,看着样子,要是章姑娘真的有事,恐怕刚有起色的王爷也活不成了!
他急得跺脚,忙出门再去催。
章无虞在阵阵咳嗽声中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帷幔,声音沙哑道:
“吵死了。”
话落自个也咳个不停,她缓了缓气,道:
“我这人难追,心又冷,难得刚又多喜欢了你一些,结果真是倒霉啊!”
扣着她五指的力道紧了紧。
“我要是真死了,你可别死,琼妃还靠着你呢。”
萧翎也道:“那你就等等我,记着我的名字不要忘。”
章无虞苦恼,“你的本名我也不会写,笔画太多。”
“戚书望。”萧翎叮嘱着,“爹娘给的姓名无法丢弃,你给的我也万般珍惜,若是真的有那一天,牢牢记住,奈何桥我听道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你。”
这时,大夫匆匆赶来,为章无虞把脉,摸了下额头的汗水,战战兢兢道:
“王爷,这位姑娘只是感染了风寒,个把日就会好的,不过她现在体虚容易邪气入侵,王爷还是回避的好。”
萧翎发誓,这辈子他从没跑得这么快过。
春天一过就是初夏,贤王没死,大夫的凝重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好看。
初夏的某一天,又有人来报,道门外站着个叫‘戚书闻’的。
戚书闻背着个小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