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到底谁对谁错。
为自己的种族寻找到最好的出路算是恶吗?如果以诸世凉甚至是贺知意的立场来判断,这应该并不是错的。就像人类现在也正在找寻自救的方式。
可那些被屠杀的人、生灵呢?他们就活该在葬坑之中成为牺牲品?他们什么也没有做错,却必须要成为踏脚石,他们错在哪里吗?
汤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疑惑。
所有的事不再像以前那样,能轻易地以对错这两个字来归结。
四散开寻找线索的队员们都无功而返。大家聚集在一处,眉头都锁得紧紧的。
“现在怎么办?”宝林问,她说着看了一眼拱门,但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汤豆看着同伴们,大家都知道唯一的方法,但没有人想面对——起码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由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把大家想说的话说出来:“我们可以,以庞郎人的去向为线索来得到更多的信息。也就是说,我们五个人得穿越那群庞郎人进入过的门……现在除了这个方法,已经没有别的可能。”
顿了顿她才继续:“但是谁也无法确定,在进入这个门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们和庞郎人的体质不同。我们也许根本无法承载门的力量,但我想,身上的融合体应该能活下来,所以很大的可能是,在进门的瞬间,大家就会被取代……当然,也许我们能顺利通过。甚至还有可能,这个门可能已失效。进去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是最差的结果。”
她看向在场的其人:“那大家怎么想?”
可以主动出机,寻找更大的生存机会,但有机率会马上被融合体取代。
也可以留下来,静待着自己被吞噬的命运降临,但可以多活一段时间。
虽然之前已经说好,要抢在被融合之前解决渗入物的问题来自救,可此时,是真正地面对选择的时候了。汤豆看向同伴们。
宝林沉默着举起手“我同意进门。”然后是席文文、莫温、另宁。
接下来,五人重新整理的行装,旬月知道他们要以这样的rou身进入门中去,感到十分震惊。
席文文问他们有什么打算,旬月说他要带着弟弟们离开这里。
席文文问:“是要回山坡上的家吗?”
“不。回到族人聚集地去生活。我们不会在山坡上守着了。”所谓的长生梦已经结束了。但他说:“我们几辈人,才能看到四季,我这一生也看不到下雪是什么样子。这样的心情,你们不会明白。我们的族人,世世代代都希望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我不觉得这些曾经的族人们,为了长生而杀害那么族人这件事,完全不可理喻。但是,我也不能说,杀害这么多人来改变大家的命运是正确的。也许因为我没有太多的智慧,所以无法做出判断。但这里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如果有一天,有人无意来到这里,也许他会做出选择,决定要不要继续追寻这样的道路。”但那个人不会是他。
汤豆把绑在身上的枯骨全部交给了他。
两个队伍作别之后,五个人站上了拱门前的台阶上。
宝林说“他叨叨那么多有什么用,我跟你们讲,要不是现在没工具,我们现在就炸了它了。”
大家都笑起来。
在入门前,同伴们短暂地相互拥抱。
然后由汤豆打头,率先向门中走去。
席文文看着她的背影紧紧地抓住莫温的手。
拱门原本只是一个空门,在进入之前,汤豆点燃了灯看过,那里什么也没有 。甚至在汤豆迈步进去的瞬间,它也没有任何形变。但汤豆和平安,却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剩下的人相互交换了眼色,接下来便一个接一个地迈开了步子。
--
黎川见到陈恨山已经是大半夜里。
听到祝平的死讯,陈恨山感慨了很久“他在电话里也没说得太详细。只说有个东西让我看。”大概是因为年纪大了,对生死已经看得很平淡,反而安慰眼睛肿得吓人的黎川“你悲恸成这样,还要来坚持完成你爷爷的遗愿,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慰藉了。”
“我弄清楚后,还得要赶回去置办丧仪。”黎川声音沙哑“能把结果烧给爷爷,他九泉之下也算了却了残愿。”
说着把那张拓字拿了出来。
陈恨山接过来便愣住。似乎没想到是这个。
黎川将他的反应不动声色地看在眼中,在他开口问自己之 前,先问道:“爷爷在电话里有和您讲过,东西是怎么得来的吗?”
陈恨山摇头“没有。”
黎川一脸失落“我也搞不清楚,爷爷为什么突然像着了魔似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爷爷就不会去打电话,不打电话就不会被人撞得摔倒骨折。”如果不骨折……也就不会死了。
陈恨山看着字,一脸疑惑“这种字,我是受人所托,做过译典的,但是因为时间太久,已经不太懂了。”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