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好了,被马府逮走了吧!
“什么不洁之人?”严秉章面上忽生吝气。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纸条上就这么写的。”小翠的舅公将纸条递给严秉章,叹了口气,“我将话传到了,你见着小翠跟她说一声,我全家这就收拾东西去武汉了,她要是出来了就去武汉寻我吧!”
严秉章接过纸条,看了眼便放进厨房的煤炉子里烧了。
当初为了能跟黄似语两个人一起去香港,他并不想让小翠跟着,便去找小翠,给了她钱,谎称是黄似语给的,让她回老家,到了黄似语这儿,又说是小翠自己想回去的。
严秉章此刻才明白,他的自私也差点让小翠无路可走,她带着满身伤从马府出来寄人篱下,显然也是被舅公一家嫌弃的,就算回了老家又有什么出路呢?
严秉章向店小二借了纸笔,给黄似语写了一封信。
“语哥儿,我去接小翠回来,之前我骗了你,她是想跟你走的。你在这里等一等,船票和钱都在箱笼里,你跟小翠去香港吧。”
把信放在桌子上,严秉章站在床边深深看了看黄似语,怕把他弄醒了,没敢碰他,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严秉章一走,黄似语便睁开了眼,他起身将桌子上的信打开,看到信上的内容,轻轻舒了口气。
严秉章不去香港了,他们要分开了,本该十分轻松的,可心中的怅然却更多一些。
严秉章从街角地摊上买了把巴掌大的尖刀揣进怀里,便疾步向郊外的马府奔去,走到马府附近,他听到空中传来轰鸣声,一抬头好几架飞机盘旋在头顶,严秉章心道不好,这是日本人的轰炸机!
他从未见过真正的轰炸机,都是听外公说的,外公曾去过日本,也曾周游过西方列国,他是个很有学识的乡绅,他经常把幼小的严秉章抱在膝头,跟他讲列强的船坚炮利,也讲清廷的不堪一击。
低空飞行,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的小飞机,便是外公说的轰炸机。
要打仗了,严秉章从未如此深刻的认识到这个现实问题,也可能,战争早就开始了。
轰炸机飞远了,严秉章担心轰炸机会将炮弹扔在漕宝路上,扔到黄似语头上,他焦心的不得了,可人已经到了马府门口,由不得他再回去了,门口早就有人东张西望,那黑脸兵痞见到他,眼睛瞬间一亮,招呼着人将他围了起来。
“那婊子呢?”黑脸兵痞不客气的问,话刚落下,严秉章的眼神就落在他身上,那狭长的眼角Yin测测的,竟让黑脸兵痞心颤了颤,他掩饰般地朝地上吐了口痰,大手一挥,“将这小子绑了,送给大帅审!”
严秉章没有反抗,他内心讥笑这马将军真是失心疯了,让人叫他这没兵没权的一声“将军”还不够,竟然又给自己加了官,成“元帅”了,何其可笑!
几个灰头土脸的男仆试探性的将严秉章围成一圈,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圈越缩越小,他们本以为严秉章会反抗,但没想他这么顺从的就被人拿住了,他们反扭着他的胳膊,把他押进府里。
只是越往里走,严秉章心中疑惑越大,这马府不说人丁兴旺,可也不该这么冷清,才离开不过半个月,院子里落了一地的枯枝无人打扫,大门去往正房的一路是最繁忙的,可这一路并未遇到半个人。
“人都去哪儿了?”严秉章问。
“逃难去了,要不是为了找你跟那小姨娘,我们哥几个也不会待在这!”有个小子在后面接话,紧接着就挨了那黑脸兵痞一巴掌,那兵痞一脚将他踹倒,叫骂道:“偏你长了舌头,不要我帮你剪了!”
为了找他和黄似语便不逃难了?严秉章心中也明白这小子为何多嘴,马将军就为了他的命根子,拉这么多人给他陪葬,这些小子们心中不定怎么恨他呢!
“哎,长官行啦行啦,大家伙都守到现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别打小林啦!”有个年长的劝架,其他人听了也纷纷劝,“就是就是,陈虎和张大麻子昨晚上逃走了,咱们可都留下来了,大帅不说赏咱们,也不该因为一句话挨顿打吧?”黑脸兵痞这才收了手,黑着脸走在最前头。
刚一靠近主屋,一阵腥苦的药味就往鼻子里钻,黑脸兵痞挥了挥手,两个一左一右押着严秉章,其余人留在门外守着。
屋子里冷清的很,严秉章没进过这屋子,却也知道这是马将军的卧房,只是本该摆放着古玩名器的条几和多宝格空空荡荡,尤其一进门还对上被绑在桌角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严秉章仔细端详才认出这衣冠不整、满脸血痕的人是府里有名的夏神医。
黑脸兵痞绕过三尺高的喜鹊登枝的大屏风,走到影影绰绰的床边,小声道:“元帅,元帅?醒一醒,那兔崽子........四公子回来了!”
“啪!”的一声,有茶盏的碎瓷片崩到严秉章脚下,押着他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手脚哆嗦,力气小了大半,马将军先是用力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吼道:“将那小畜生押过来!”
严秉章便被押到了马将军床前,马将军看到他吃了一惊,他从不关注这小畜生,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