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放在面前的小几上“文姬呢?”
下头坐着的姬妾无不一阵瑟缩,夫人比起老夫人来,手腕更是高,恩威并济,让她们心生敬意。
“老奴已经派人去请了,怕是春困睡过了时辰。”嬷嬷继而低头回道,语气里带了几分讽刺。
龚映雪颔首点头,面上的冷意却不见丝毫消融,明显是不信这说辞,正堂里安静的一根针落下都让人听得见。
府中的姬妾每日卯时整要来含芳院给龚映雪请安,这是万万不能破的规矩,鲜少有迟到的,偏就那文姬,三番两次的不将龚映雪看在眼里。
龚映雪不是个别人打一巴掌还要把另一半脸送上去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包容不是因着她脾气好,而是为了给府中众人瞧瞧,她不是个不容人的,已经给过文姬机会了,实在是文姬三番两次做事出格,她才迫不得已正肃家规惩治文姬。
“那便是如此,再等等罢。”龚映雪倚靠在椅背上,淡淡的吩咐。
底下的姬妾没有龚映雪的命令,没有一个人敢挪动,皆是屏声敛气,心里忍不住埋怨文姬。好端端的得罪夫人还要把她们这些无辜的人扯上。
高满月年纪小,坐不住,不住的在椅子上扭动身子,她母亲生怕她乱动再得罪了夫人,忙的捂住她的口鼻,按她在座椅上威胁警告一番。
龚映雪见着下头的动作,微微凝眉,招手示意将高满月带过来。这样带孩子可不行,好端端的孩子回头再给教成根木头。
将来高满月出去代表的是宁臣侯府的脸面,也是她当家主母的脸面,高满月是府中第一个孩子,若是教不好,恐怕有人要说她不容人,不善待庶女了。
再者而言,高满月将来是要出嫁的,若她生下嫡子继承爵位,也需要姻亲的帮扶,不机灵怕是不成。
高满月呆呆的上前给龚映雪请安,然后便立在那儿不动了。
龚映雪将高满月搂在怀里,从桌上拿了块儿点心给她“满月用过早饭了吗?”
高满月盯着点心,先是摇头,又瞧着自己生母告诫的神色,复又点头,乖巧的冲着龚映雪道“母亲,满月用过早膳了。”
龚映雪听见高满月肚子微不可闻的叫了几声,免不得又皱眉,责备的看了一眼下头高满月的生母吩咐道。
“去小厨房盛了温好的银耳羹来喂给姑娘!”
有丫头将高满月带去西厢,喂了银耳羹给她,并着晶莹剔透的两个虾饺,高满月明显是饿极了。
高满月的生母见龚映雪面色不善,扑通一声跪下请罪“奴请夫人息怒,实在是姑娘今早起的晚了,来不及用膳,奴怕误了给夫人请安,这才……”
“你好生糊涂,那文姬没有孩子,都来得如此晚,咱们大姑娘是侯爷的嫡亲骨rou血脉,难道还比不上那文姬?”
众人听得出,夫人这是借大姑娘来讽刺文姬不守规矩,又说文姬身份卑贱呢。
又听龚映雪话锋一转“既然你不会教养孩子,今后便将大姑娘留在含芳院里养着罢,与嫡出的姑娘一个待遇。”
众人一听,皆是惊诧,只恨自己肚子不争气,没提前生个女儿,让夫人抱在跟前儿养,要知道嫡出和庶出犹如天壤之别,这在夫人面前养着的庶出和在妾室身边长大的庶出身份也是差了老大一截。
又酸溜溜的想着,大姑娘将来可能嫁个好人家了!
又过了半刻,文姬方才姗姗来迟,一身水红色襦裙,娇艳的像是阳春三月枝头的桃花。
“夫人好大的脾气,这又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恼怒?”文姬自觉地落座在最靠前的位置,语气中满是挑衅。
龚映雪丝毫不理会文姬话语之中的挑衅,反倒是漠视,冲着地上跪着的人淡淡到“起来罢,既然不守规矩的人来了,你便不用再跪了。”
文姬一噎,抬手激愤的指着龚映雪,却被龚映雪身侧的嬷嬷一把按跪倒地上。
龚映雪抬了抬下巴,抬手示意“把她衣裳扒了,谁许她一个贱妾穿红?”
龚映雪漫不经心的看着底下的撕扯,还有众姬妾恐惧的眼神,心中冷哼。
当真以为夏侯召被顺帝当做逆臣,他就真是逆臣了?照她来看,他未来可不仅仅止步与一个樊门关,她看人素来准,又胆大,愿意赌一把,赌夏侯召四海归一的那一天。
沈晰和虽然厌烦夏侯召,但木宛童这个妹妹却是疼爱的,总不能放着她不管,只好任劳任怨的去探探沈老太爷的口风。
沈老太爷年近八十,却还Jing神抖擞,看着极好,他坐在窗边与自己博弈,见沈晰和进来,只是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便将他晾着了。
沈晰和看着祖父摆上的那局棋,恐怕是要下到天黑都见不着尽头,便捻起一枚黑子,落在一角。
沈老太爷瞧着沈晰和一子定乾坤,白子已无还手回天之力,免不得懊恼,开始着手收拾“且行,你这乱替人走棋的毛病还在!”
沈晰和恍然一笑,乍如春水破冰,梨花初绽,便也随着沈老太爷收拾棋局“若是祖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