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困顿,疲累不堪,神智却异常清醒,脑海中仿佛有漩涡在飞快地旋转,搅起万千思绪。
绝杀令,玉镯,地图,残卷……
无数个名词从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排列到它该在的位置上,组成了一幅惊人的图景。
叶千湄想到此处,心中顿时寒意乍起。她微微一颤,只觉得遍体生寒,再绚烂炽热的晨光都照不暖她此刻的心境。
难道是……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所有的一切,应该这样解释吗?
叶千湄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仰望苍穹。
从小到大,她第一次觉得晨曦是如此冰冷。
日升月落,七天时间悄然流逝。
伤养得差不多了,时间也到了第六天的晚上。
明日,就是启程之时。
叶千湄十一点就躺下了,只是一直没有入睡。司梦染在她身边看书,直到十一点半时才准备睡觉。
司梦染合上书,随手放在她旁边的床头柜上,转身想去关灯,又见开关在叶千湄睡的那边。
“关灯吗?”叶千湄道,准备伸手去按开关。
“你躺好就别动了,我来。”司梦染连忙制止,自己探身过去,按下开关,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一片漆黑,“夜里冷,你把被子盖好了。”
叶千湄听着她温柔的嘱咐,轻轻应了一声,心里一酸,继而沉默下去。
今夜月光暗淡,乌云密布。
凄厉的寒风不断拍打窗户,发出低而诡异的怪笑。
那声音在她听来无比讥诮,似乎是在嘲讽。
嘲讽她此刻的心境。
此去生死难料,前有忘川后有黄泉,她连自己的安危都无法保全,又怎么能奢望护她平安归来?
那幕后之人太过可怕,直到六日前从朱芷珊家里返家的路上,她仔细思索,才惊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每次想到这点,她都觉得心底生寒。
翌日清晨,四人在机场碰面,再次前往清澜镇。
清澜镇在去年七月十五时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此事轰动一时,引来议论纷纷,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人敢踏足这里。那一片废墟就这么留存下来,至今还在。
清澜镇已经是北方寒地,到了这里,气温顿时下降数度。
一行人在清澜镇周边的一个小镇上四处打听,得知清澜镇往北有一处无名小镇。小镇倚临一座没有名气的荒山,人烟稀少,十分荒凉。
荒山在多年以前曾经也是热门景点,山上草木葱茏,美不胜收。只如今山水不如往昔,鲜有游人踏足。山上的草木渐渐枯败凋零,再也没有生出新的,只留下一片干枯的树林。
镇上传说山间有一条隐蔽的小道,从那里可以穿越山腹,来到荒山背后的一个村庄里。
至于这个村庄又是如何景象,就无人知晓了。
因为前去这村庄的人,最后皆是尸骨无存。
只有人传言道村中有盛开的雪莲花,花瓣晶莹剔透,十分美丽。
荒山虽然是荒山,但曾经也是热门一时的景点,虽然现在已经不复往昔的美景,但总有几个个性独特的游客偏偏喜欢往那里去,小镇上就有车专门送游客去那无名的小镇。
清澜镇再往北走,确切知道有人烟的地方就是那个无名小镇和荒山背后的村庄了。再加上雪莲花的传言,地图所指的地方应该就是村庄。
四人商议一番,最后决定启程前去无名小镇。
偏远地区道路崎岖,颠簸许久,她们终于在傍晚时到达了小镇。
此时暮色苍茫,天光渐暗。
见天就要黑了,司机有点慌张地说要立刻回家去,给她们指了一个地点,说是镇上唯一的客栈,然后调转方向,头也不回地将车开走了。
洛瑾眼力好,远远望见司机扣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明显是在害怕。
白天来的时候,他分明很热情,并无一点畏惧之意。
直到在路上看见天色渐晚,他才有些焦急起来。最后天黑了,在镇上就连一刻都不敢多留,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风驰电掣地走了。
她轻轻冷笑,但也时刻保持着警惕,无时无刻不在留意周围的一切。
当她们在镇上的饭店用完晚餐、找到客栈时,夕阳完全沉入地下,一轮皓月遥遥升起,夜空中明星显形,微弱的光芒洒落大地。
客栈是一幢三层的建筑,看起来有些老旧,只有一楼和二楼开了灯。
它有点像古代的建筑样式,四角翘起的屋檐在黑夜里如同死人伸出的手,诡异的姿势凝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客栈门前挂了灯笼,灯笼通体鲜红,随风摇晃,可以看见内里有烛火明灭,摇曳不定,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洛瑾推开客栈半掩的门,一步跨了进去。
大堂里虽然有灯,但也是光线暗淡,不知是为了省电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灯只开了五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