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无言。
半响后,他才说:“那些东西当做聘礼, 都是给你的, 和离书也不会有, 就算有, 我也不会盖章签字,除非你休夫。”
说到这儿, 顾微凉停了一会儿:“这是皇上赐婚, 你若是休夫, 便是大不敬, 是要问罪的。”
分明是好心提醒,可经他口里说出来,平白舔了那么些许威胁的意味。
在姑娘炸毛之前,顾微凉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说:“我不管你从前心里有谁,又险些嫁给谁,反正现在都是我的人,你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我都能帮你,其他想都不要想。”
说罢,顾微凉出去将秋婵叫进来伺候她,便没再回来。
秋婵进屋里来时,便见周沅整个人傻傻呆呆,连她都走到身后也没察觉。
秋婵伸手在她面前挥了两下:“姑娘怎么了?”
周沅一下回过神,腿软的扶着桌角缓缓落座:“没,没怎么…”
——
顾微凉丢下这几句炸人心的话后,后面却好几日都不见人影。
据说安王案子是皇上亲审,首辅从旁协助,还有个太傅大人被迫旁观着,因而不止是顾微凉,周成禄也是忙的好几日见不到人。
三月初四,安王一案尘埃落定,安王府上下判满门抄斩,谁来求情也无用。
至于秦满月的母族秦家,难免受牵扯,可秦将军心狠,只当没有生过这个女儿,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
原定初春的选秀因此耽搁了好一阵,一直到三月初六,皇后才匆匆忙忙Cao持了选秀,其中最重要的事儿,还是将苏家那个姑娘接进宫伺候皇上。
这日,苏婉还是进宫了。
头衔低了苏静一等,但也是妃位,如此一来,苏家便有两位姑娘在宫里,又加上侯府本来就势大,朝中拉帮结派,一下使得苏澄势力壮大。
可为人臣子,最忌讳势大压主,何况苏澄惯来不懂得收敛,就昨日竟敢在朝堂上当面驳了皇上的话。
霍楚临是一只笑面虎,当场未有言语,可顾微凉清楚,霍楚临好不容易坐上的龙椅,是绝不允许苏澄变成第二个安王,危急他的龙威。
可偏偏,当初霍楚临能上位,苏家可是出了好大一份力,苏澄又手握岭南一带的兵权,轻易动不得。
书房内,郑凛实在不解:“既然如此,皇上为何让苏姑娘进宫去,一个静贵妃怀了龙胎,若是平安诞下,便是皇长子,再加一个婉妃,苏家怕是想在朝堂后宫只手遮天。”
顾微凉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自己一只食指,嘴角徐徐弯起一道耐人寻味的弧度。
桌案上放着正是今日下朝时彭公公送来的密旨。
答应苏婉进宫,只是不想打草惊蛇,苏澄这会儿尾巴正高高扬起,他愈是得意,便愈容易疏于防备。
他们的这位皇帝,正暗戳戳打算过河拆桥呢。
顾微凉笑着叹了声气,连着几日审讯安王的案子,男人脸上略显疲惫。
他解下披在肩上的外衫,捏了捏眉心:“夫人近日在府里,可还好?”
郑凛哦了声:“吴妈妈顾着呢,说昨个儿还去赴了哪家夫人的家宴,倒是挺好的,就是这两日不常在府里,比往日出门还要勤,回府的时辰也晚。”
顾微凉点了点头,没太在意,小丫头愿意多出去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走吧,去看看。”
郑凛动作极快的接过衣裳陪着往沁雪苑去。
然而此时沁雪苑,全然没有郑凛说的那般轻快。
这几日夏荷奉着周沅的命令,每晚都在院子外头盯着,虽说不知为何但主子吩咐下的事儿,她自然照做无误。
可前两日顾微凉忙的人影都不见一个,今儿个夏荷便有些松懈,百无聊赖的折了头顶上的柳枝戳着门边的花儿。
忽然听到人声儿,是郑凛在说话,夏荷猛地扭头看过去,紧张兮兮的跑回院子里。
不远处郑凛疑惑的扬了下眉:“嘿,这夏荷…该不会上回让公子罚挨了板子,吓成这样吧?”
主屋里,夏荷匆匆推门进来,秋婵还在给周沅拆发髻,不由嗔了一声:“咋咋呼呼的,也不怕吓着姑娘。”
夏荷喘匀了气:“那个,姑娘,顾大人来了。”
周沅浑身一怔,忙抬手胡乱的扯开发髻:“不要你们伺候了,你们出去吧。”
“啊…啊?”
就见周沅匆匆吹了屋里的蜡烛,掀了床幔钻进去,然后没了动静,直将秋婵看的一愣一愣的。
“哦,哦…”秋婵也不敢问,拉着夏荷便出门,正转身合上门时恰好顾微凉进来了院子。
秋婵与夏荷小心翼翼的欠了欠身子,随后两个丫鬟一人各往边上退了一步,让出路来让顾微凉进去。
只稍稍推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