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滴”的一声清脆提示音。
聊天框中,蹦出一条新信息,稚嫩的女声平静温和,用他最熟悉的腔调,说:“怀瑾,祝你生日快乐。”
怀瑾。
不说还好,一说完,不知道怎么把对面人给刺激了,竟直接抬步向他走来!
“阿青!!”
小谢深觉自己就是只即将被吞的羔羊,再也没法冷静。
抹了把眼泪,慌不择路便往上跑,一路带着哭腔,直喊着“阿青、阿青”——
后来便改成很少叫的“妈妈”。
“妈妈!!有坏人,呜呜呜,妈妈!”
或许是这声见效,阿青还真来了。
才跑了几步,他便一头撞进了阿青怀里。
她怀里暖呼呼的,用力抱着他。
给他身上披了件外套,还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问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楼、楼下有坏人!就在花坛那里,说不定是杀……反正,我们得快回家!”小谢怕疯了,什么也顾不得,只急得拖着她的手便往上带,“呜呜呜,好可怕,阿青,我们走了走了……”
“哪有什么人?”
可阿青是个不信邪的。
愈是听他这么说,倒还饶有兴致地凑到楼道窗边,向下看了一眼,花坛旁冷落无人,哪里有什么坏人杀人犯的影子?
连片衣角也没见到。
“可能跟上来了!”小谢更害怕了,“我们快回家了!让大——”
话没说完,眼见着阿青直接探头看向楼下,小谢再憋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别看了别看了,我们回家,阿青,你不能有危险,呜呜呜,我们快回去了!阿青!”
他还太小,还没有保护妈妈的本领。
明明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忍住不哭出声,可看到阿青危险,却完全没办法憋住眼泪,只知道拼命把人往上拽,固执喊着:“别看了!阿青,别看了!走了!”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哭得声嘶力竭,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缘由。
阿青愣了愣。
忙蹲下身来,把真受了惊吓的小谢一把搂进怀里。
她不再探头去看“危险”的楼下,只抱着他往上走。
“没事了小谢,我们没事呀,不要哭了,说不定是流浪汉啊,没有那么可怕的——但是下一次,我们不这么晚跑出来了好不好?”
“呜呜呜,流浪汉才不会站的那么直,那个人好高,比大舅还高,还不说话,一直盯着我,看起来好可怕啊!”
“……好嘛,但人家说不定只是路过呢,不过,小谢你有这份警惕心当然是好的,”她轻轻揉着小谢的脑袋,“你知道保护自己,真棒,不哭了,我们可是小男子汉呢,最勇敢了。”
“有、有吗?我只是觉得要是被拐跑了或者被杀掉了,阿青你一定会很伤心,呜呜,”小谢搂住她的脖子,“我还想当你的儿子呢,不想死,呜呜呜,阿青,抱抱……”
这是想到哪去啦。
卓青哭笑不得间,将自家崽儿抱得更紧。
“有我在,我会保护小谢的,不哭了。”
不哭了。
妈妈在这里呢。
小谢没说话,愈发用力地搂紧了阿青的脖子。
他们似乎离危险的源头越来越远了。
阿青的脚步声沉重,小谢的哭声逐渐变得低哑,情绪似乎逐渐被安抚。
声控的灯光,亮了一层又一层,止步于五六楼之间。
门开了又关。
属于那个家的人,有阖家欢乐的热闹,不属于那个家的人,在冷风中,观望灯火长明。
热闹与寂静,原也不过只是分寸相隔。
“老板,酒店那边已经安排好,是不是应该……?”
直至楼道灯光尽熄,哭声彻底远去。
楼下,花坛桂树背后,星点火光,复才自人指间隐现。
男人掸了掸烟灰,抬眼看向满楼灯火明灭,喉口嘶哑:“退了吧,回上海。”
回上海?
下午查到地址就赶来北京,坐了两个半小时飞机,脚不沾地就赶到这破楼底下,在这吹了几个小时冷风,然后回上海??
陆尧懵了。
他还站在原地,自家老板已经转身就走。
再挽留也来不及,他只得也擦擦一脑门的汗,后脚追上。
“可是,老板,就是最近的航班,也得两小时后,嗯……要不,我先给您安排用餐?”
从上午到现在,除了飞机上喝了杯红酒,他貌似还没看到纪总进过半点油盐。
纪司予言简意赅:“不用。”
说话间,顿下脚步,又从风衣外套中掏出一根烟。
一盒里头的最后一根。
非工作场合,烟酒不沾的纪总,在这不知名的陌生楼下,破了大戒,被风吹得手都冻僵,点火的手指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