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紫鹃带回来了。说不忍见她常日思念父母,骨rou分离终归不妥。还说紫鹃心细周全,叫紫鹃替她好生侍奉您。”
贾母一愣,哭道:“我的玉儿呐,还想着我这老厌物。你们往日总抱怨我偏疼她,可如今看看,这么些孙子孙女,还是玉儿孝顺!”又命快把紫鹃带上来。
凤姐一边听了,忍不住暗暗撇嘴,旁人都说她变脸快,可跟老祖宗比,才不算什么呢。自家这位老祖宗,真真才算是脂粉队里英雄,识时务的很,最是个见风使舵的人物。
紫鹃一身簇新的绫罗衣裳,发簪耳坠子,戒指手镯皆是时兴的式样,俏生生的立于堂下,竟然叫人觉得有些‘衣锦还乡’的意味。
贾母心里不是滋味儿,嘴里还只道:“好!好!以后你还是伺候我,就住朱丫头以前的屋子罢。”
紫鹃禀明了林黛玉的嘱托,贾母叫了赏,凤姐因问:“平儿帮着紫鹃丫头去收拾妆匣衣裳,另叫人开了后库,取新的铺盖送去。”
赖大家的忙道:“紫鹃姑娘的行礼,带了三个箱子回来。”
紫鹃因道:“姑娘说旧的不要了,服侍她一场,赏下来的都是时新的,倒不用大规整。另有些姑娘托我送给nainai姑娘们的小玩意儿,一会儿叫平儿给二nainai带过去。”
紫鹃几个自去荣庆堂后院里安置,一时花厅中安静下来,有几分死寂寥落的情景。
凤姐忙扬声笑问:“老祖宗说我先前的话如何?咱们家里不大顺,太太病的那样,连二六日去宫中探候请见娘娘都不能了。再有即便能见,太太只怕家里时气不好,恐冲撞了娘娘,只怕太太也不会去。长月下去,很不是办法,想着老祖宗经见得多,才来讨个主意。”
贾母叹道:“你说的我焉能不知,这消灾洗业的平安水陆道场,你算算,今年做过多少了?那边你珍大哥领着族里的众位爷们跪香拜佛也不知几次了,到底是不大中用。我本想着,那年宝玉魇着了,来了个和尚,替宝玉消灾解难,叫好生供奉他那块玉,那个癞头的和尚却是有些道行,请他来破一破这霉气灾厄。只是这样的高人行踪不定,赖大使人在外头打听了月余,都没找见。叫我还能怎么样呢?”
“若有喜事冲一冲那是最好不过。只是如今这光景,何来的喜事呢?”
凤姐本欲马上说迎春的事,可话到嘴边又暂时咽下,笑道:“这有何难。老祖宗这里没有外人,我直说罢。依我看,宝玉身上就有现成的喜事,他和云丫头打小一处长大,这情分旁人是比不得的,若是能亲上加亲,自然是桩美事。况且……”
贾母看她又不敢说,命她:“又无旁人,你直说就是。”
凤姐笑道:“一则用他的喜事冲一冲那玉,许是就灵验了呢。二则云丫头的脾气是能支应事情的,我如今不中用,大嫂子那里独木难支,常拿不定主意要去讨太太的主意,太太益发不能好生养病,若有云丫头,亦是个臂膀。三则,外头传的不好听,也破一破谣言。老太太看呢?”
凤姐心里掂量一番。她提这个,可不是存心要害史湘云,宝玉子嗣艰难已是定局,别人避嫌还来不及,就不知道这个云丫头怎么想的,居然仍旧搬到那潇湘馆里去居住了。宝玉住的怡红院和潇湘馆本就离得近,瓜田李下,更是难以说清。平儿好心,倒是去隐晦劝说过,谁知碰了一鼻子灰回来,那云丫头说甚‘原来家里几处轩馆,我又没住过,正没趣呢。谁知在这里倒有了轩馆作住处,可巧还正叫这名字,潇湘馆,岂非注定我受用一回?’
凤姐颇知道老太太和太太对宝玉的看重,只怕她们攀求林家不成,再妄图攀其他人家,平白闹出事情来不好收场,这才想着索性把湘云和宝玉凑作一起,了了心思,才能安稳。
贾母沉yin一回,她是喜欢湘云这个侄孙女,尤其是薛家比对着,更显得云丫头孝顺有情义了。只是依她的心思,能配宝玉的,要么就是高门之女,要么就是有财力,权势家财总归得占一样才成。云丫头虽出身侯府,却是孤女,底子忒薄了些。但话说回来,宝玉身子骨有恙,云丫头也勉强能作配。
一时贾母又想宫里的娘娘,宝玉是娘娘嫡亲的兄弟,如今坠落低谷,也不过是暂时的。若日后果真有造化,云丫头非是助益,反而拖累。
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因恼道:“宝玉还小呢,这事过一二年再说不迟。若说喜事,你和琏儿也是不争气的,大姐儿都几岁了,你们还不能再添一个!若你们屋里有了喜信,这可不就是现成的喜事么!”
熙凤红了眼,苦笑道:“不怕老祖宗笑话,做梦都想呢。我和平儿不顶事,我们两个人的肚子这几年都不鼓一鼓。”心里却骂一句,这当头,心日日悬在半空,从没个安生,敢要孩子么,孩子来了也只恐怕他跟着受罪。
一面口里又道:“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一则不提,只是府中这情景,却如何解呢?”
见贾母皱紧眉头,凤姐笑道:“方才提起宝玉的事,倒叫我想起几个姑娘来。四姑娘还小暂且不提,只是二姑娘和三姑娘年岁却合适了。”
贾母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