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相爱的正头夫妻。
“她们犯了什么罪!官爷们这般狠毒对弱女小儿?”
那外室哭道:“不是官爷,是你家那河东狮,不仅几乎打死我们,还要把我们卖到肮脏地方去。若不是几个官爷,我们娘三个就一头撞死了!”
“那女人厉害的很,说老爷您这回死定了,官爷不判你死,她们周家也要弄死你。你死了还不能消恨,要把我和大姐儿卖去ji馆,还要把咱们哥儿先卖到男馆里去,再送给方砖胡同的小刀刘……叫冷家祖宗蒙羞,子孙断根,落得个孤坟野鬼无人祭祀才罢休。”那外室哭得抽抽噎噎,可怜至极。
冷子兴Jing神气都败了,哑生道:“大姐儿和哥儿呢?”
那外室道:“就在外头,我不敢叫孩子们离了眼,我们娘儿仨,清清白白的死了也比叫她作践的好。”
冷子兴颓道:“你先出去,我跟官爷说几句话。”
兵丁上来把那外室带下去,冷子兴才道:“我知道荣国府二太太替人窝藏财物,放贷盘剥平民,仗势包揽诉讼,这里头多有致人于死的,我可作人证。”
湛冬道:“可有证据?”
冷子兴道:“有,在京郊庄子上的一口枯井里头,用匣子装着。还有天津卫的杨柳胡同宅院的葡萄树根底下。”这本是最后的后手,要迫使荣国府王夫人救命的把柄。只是看如今,只怕捅不到那位二太太跟前去的,自家唯一的根苗就被周氏那毒妇给戕害了。
冷子兴不敢拿证据要挟湛冬,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随后才作求。
“只求大人把外头母子三个递解还乡。”这递解,是用作押送犯人的,须得沿途各官官衙派差役,一站转一站地轮番押送。冷子兴此语,只是怕叫周瑞一家暗害了她们娘儿们。作人犯押送,这外室贞洁难保,只是冷子兴已顾不得了,只想活儿女之命罢了。
湛冬看他一眼:“湖南府?准。”
冷子兴咚咚的磕头道:“谢大人。”只要这母子三人回了老家,就有一条活路。老家早年遭灾,族人全靠他给的银钱才能度过难关。他这些年虽不敢回去,也没忘了宗族,替宗族置下祭田,又花银子办宗学,让族中子弟有书读有田种,已是给宗族立下大功。他家老宅宗族给修缮的极好,他又悄悄派亲信藏了些财物在老宅的地窖里。当然,这个替他办妥理顺宗族事务的亲信,他的命也是冷子兴背负的命债里的一条。
荣国府王氏的罪状及证据,都交到了上官手里,不一时,这东西就到了圣人手上。当今哂笑:“才倒了甄家,他家倒着急起来,不忙,不忙。”这王氏虽胆大包天,用的也都是贾政的帖子印信,可这些东西不足以扳倒盘根错节的二贾公府。
冷子兴作为人证暂且在大牢里苟活,猴七、刘黑四个,未等秋后,已斩立决。
至掌灯时分,湛冬亲自去见冷子兴:“猴七往程家,真实缘由?”
冷子兴吃一惊,这事虽是引子,比整个案子,却实在是再小不过的小事情。
冷子兴不明白这位官爷如何对此事细究,却也没了替王夫人遮掩的心,只把周瑞家的话,和他自己的猜度和盘托出。
湛冬听他说:“……本不干后宅的事,但男女亲事,只要把这点儿捕风捉影的小话告诉男家,这小郎君心中必然生刺。况且六礼才过一,并不算定下,只需男家说个八字不大相合就黄了。”
湛冬站起身,垂眼看他,冷道:“我,不会。”
冷子兴愣了半晌,连滚带爬的扑到栅栏上,问牢头道:“官爷,官爷!方才那位官爷,可有…可有定亲?”
牢头看他一眼,莫名其妙道:“怎的,你家有女儿,想许给我们湛大人不成?别妄想了,我们指挥使已有亲事。”
“是谁家?是谁家!”
牢头跟另外几个相视一眼,不解道:“疯了不成,干你屁事!听说我们指挥使定的可是皇商家的姑娘……”
皇商?冷子兴也算交游广阔,那些身上有爵位的大皇商,向来都称呼爵位,只有像程家这样的,才会被称作皇商程家。都中近来,称作皇商的,又有女孩儿定亲的,唯有程家……
冷子兴坐在地上,悔恨的直打脑袋,悔不该不打听清楚,就鲁莽行事。只听说是给那位朱姑娘定的是城门旦的儿子,他料想不是什么出色人物,况且又想作成了再打听男家不迟,谁料竟太岁头上动土,想黄了人家兵马司指挥使的亲事。
怪道猴七才攀住墙头就给摁住了,只怕程家外头早有五城兵暗地里卫护。
次日清晨,湛冬下了衙,便往程宅去,跟程舅舅两人在书房说了半晌。
此一回与往日登门皆不同,程舅舅一直送出大门来,看湛冬骑上马才转身回去。
管家就看着老爷一张脸,方才还温厚有理,才转身的功夫就Yin的能滴下水儿来。
程舅舅Yin沉着脸,在书房里,一面写字条,一面嘴里呵呵的笑:“王仁?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敢肖想我家女儿。不剁了你的手,你不知道什么叫老虎爪子蝎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