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商海连关系亲密,你们便以为我这儿会有的线索?”
“……”
雍容酒ye落在咽喉,从凉意中居然还能咂出一丝甜味来,方停澜摇摇头,“那你们可就要失望了,因为我这人一肚子坏水又撒谎成性,所以我家这位从来不信任我,自然也不会告诉我他把东西藏在哪里了。”
那人依旧不吱声,但呼吸明显重了一分。
“唉,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不信的了,”方停澜悠悠叹了一口气,他放下酒盏,又拿出了那封信,“正好我今天收到了他的信,不然我给你念念?”
说罢,他真的展开了纸笺。
“我去见了晨鸣宫的那帮人。他们虽然不能打,但脑子不错,而且没有白鸟区贵族们的那副臭脾气,挺对我胃口……”
海连确实从未给人写过信,基本的格式一概不知,上来毫无寒暄,劈头盖脸地说起了自己在久梦城的行动,念得男人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短短几百字念到末尾,才看到男爵阁下潦草的几个字:想了两次。
明明这会没有饮酒,方停澜却忍不住呛咳了好几声。
他将信纸重新折好,向那人摊开双手:“就是这样。我走了,下次他再来信时,我会继续念的。”
对面始终没有回音。
73.
前两年时海连的信来得很规律,随着允海上吹来的南风,每过三月便会捎来一封。措辞和他的人一样散漫不羁,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我找到奥布里安了,这家伙居然隐姓埋名一直藏在久梦城里,说要搞他的创作,我看他真是有毛病!
——小语说她不想当书记官了,想当脏医救人,劝了几次,随她去了。
——埃利卡今天头一回叫我老师,有点不适应。
——死了个手下,头疼,没什么要写的东西。
大概是自己临走时在海连眼睫上施下的咒法真起了效力,无论前面写了什么,在末尾处海连总会记得写下自己想了几次——心情不好,所以多想。太忙,没怎么想。
一定是自己放在久梦的暗桩不够尽职,才让他家小朋友这么忙。方停澜一边磨牙腹诽,恨不得立刻飞去久梦解围,下笔却一派若无其事,只在话里稍作点拨。他知道海连从来不笨,只是差一个领路人。
有时候也会随信寄一点东西过来,一般是和正事相关的档案,情报,用密匣锁着,密码是两人当年流落荒岛的日期;也寄过点心,可惜运来时已经生了霉斑吃不了了,方停澜只得让自家厨子就着这几块黄黄绿绿的玩意琢磨出原本的烹制配方,从此镇海公的待客的桌案上总会放上同样味道的糕点;还寄过南境特产的香料,信里说是小语送的,但方大人可不管纸上如何解释,一股脑全放进了香炉里,熏得周不疑刚进屋就连打了三个喷嚏。
最让方停澜默然的礼物,是一个海神节时的鬼怪面具。
几年前,在两人还没有经历一次又一次欺瞒与失望时,他的小刺客也曾在海神节前夕戴着这样的面具来敲他的窗户,大大方方地送给他一个吻。二十岁的商海连直视向他的目光纯粹通透,对他的一切都照单全收,只在欺负得太狠时才会埋在枕头里龇牙咧嘴地小声骂两句,明明浑身上下都软得发烫,腰上却一点不服气地绷出流水似的弧度……
午夜的卧室内花香浓到腻俗,宛如金铃花夫人那脂粉聚集的热闹ji院,镇海公坐在床上,想得眼神绿幽幽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将面具丢开,推门出去练枪。嗯,是真的枪。
第二天来打扫房间的仆人一掀开被子,看到面具时吓得脸都白了:“您怎么把这么可怕的东西摆在床头?”
“辟邪。”方停澜答得脸不红心不跳。
春去秋来,最后一年便是真的忙起来了。反击的第一枪自齐云城打响后,缇苏便陷入了漫长的战火之中,将原本神祇赋予白羽凤凰的权利分给了每一个缇苏人,使他们自发地聚集到了龙容的身边,如同祭典的长河。这位曾经默默无闻久居别院,被当做礼物一般赠予北宏的孱弱女子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了战车上执旗的女神。
海连的字迹也从开始的一塌糊涂变得有模有样了起来。大概是因为需要写字的时候渐渐比他需要拿刀的时候要多得多——他早已接管了久梦城的下城区,是藏在影子里的鬼魅男爵,让红帽子们胆寒却让平民心安。
方停澜收到信后照例会去牢房中向那人分享千里之外的情况,绕开加扬高地的繁水人被缇苏切断了供给,大败于银铃堡;千鹭滩久攻不下,越来越近的海汛期迫使莫亦舰队撤离……他一件件都讲给他的敌人听,以此来无比清晰的告诉对方,天机库的盟友正在土崩瓦解。
“今天的这封信送得很快,估计是个好消息,”方停澜依然是一壶酒,一封信,端坐牢前,“我看看……啊,确实是好消息。西莫纳逃了。”
对面:“……”
“毕竟大势已去,如果是我我也会逃,只是逃的方向没有选好——他去了允海。”方停澜掸了掸纸张,“你们扶持上来的公爵大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