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满低下头,爸爸这番话,让她心里舒服多了。江妈妈也加入进来,一再表示,他们真的并不是不爱她,只是他们自己本身就存在很多问题,焦头烂额,有时控制不住脾气,难免殃及她。爸爸妈妈又说了很多,从他们结婚时一穷二白,到后来爸爸被买断工龄,从体制出来当个体户,后来被合伙人坑了,整个家底都噬空了,再也爬不起来。
自那时起,夫妻俩开始经常发生矛盾,吵得最狠的时候,恨不得互相拿刀捅死对方,与仇人无疑,完全忘了往日的情分。
说到最后,一家三口都落泪了。
在他们叙旧的时候,司迦南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怎么帮助江爸爸东山再起。如果一个男人能赚钱,能让老婆孩子以他为荣,他的自我价值感必然提升,行为也会约束很多。说到底,江爸爸并非十恶不赦,并非无药可救。
找点生意给江爸爸做,这对司迦南来说小菜一碟。
他二叔经营本市最大的服装批发城,分一个档口出来再简单不过,甚至如果司迦南开口求他的话,二叔很可能会免除他们的入场费租赁费和其他一切费用,当然,二叔是生意人,没有随便做慈善的道理,不过给个内部折扣价还是没问题的。
司迦南把这想法跟江爸爸一说,江爸爸整个人为之一振,据他所知,那个服装城里的老板很多都是南方人,做生意非常有一手,亿万富翁千万富翁多的是,他如果能进去开档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江爸爸说:“我手上杂七杂八归拢一下,也就十万,本来就是打算弄个小买卖,如果进服装城的话,这点钱显然远远不够,不过我们可以把房子抵押出去,凑个百八十万差不多了。”
江妈妈担忧地看看江爸爸,把房子抵押,万一亏了,一家人岂不是露宿街头。
江爸爸冲着司家的名头,感到非常有信心。“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不是因为他俩是同学,人家肯帮咱们,咱们打死也进不去的,他们那种商场对入驻商家是有资质要求的。只是我们对服装行业了解不多,只怕还要你二叔给指指路。”
“叔叔,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让我二叔找家老店给你接手,渠道都是现成的,你慢慢做熟了,再往外拓展。”
“真这样就太好了。叔叔也好好谢谢你。”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越聊越投机,前路似乎一下子光明开阔起来。常年弥漫在家里的Yin霾气息,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活力与希望。
司迦南在江小满家待到很晚才离开,江小满和父母一起送他下楼,在楼下又说了几句,江爸江妈上楼,江小满陪司迦南到小区门口等车。
天气已经有点凉了,司迦南只穿了件白衬衣,风一吹,凉气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他站在那里,像树一样挺拔,也像树一样让人觉得稳固踏实。
江小满和他并排站在一起,望着马路上滚滚车流,说:“司迦南,谢谢你。”
司迦南两手抄兜,转头看着她。“干嘛搞得这么严肃,我也就是搭根线,主要还得靠叔叔阿姨自己艰苦奋斗。”
艰苦奋斗不怕,就怕失去了艰苦奋斗的信心与勇气,而现在他把这些重新点燃了。江小满抿嘴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心里燃着一簇火苗,暖暖的,很亮堂。
*
周一,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清风徐徐,桥城一中60周年校庆活动,如期召开。
上午开幕仪式,各个班代表方阵,敲锣打鼓,排队入场。
司迦南作为高一七班的门面当担,负责执旗领队,而江小满和田淇淇作为他的助手,举着牌子,随行在侧。
司迦南昂首挺胸,正步而行,双手笔直向前伸,旗帜高高举起,随风飘扬,发出猎猎响声。江小满与他保持两步远的距离,步履轻盈走在他左后方,微微侧眸就可以看到他挺拔矫健的身影。
道路两旁,各年级老师和同学翘首观看,司迦南路过的地方总能引起一片惊叹和议论。
“司迦南,司迦南,看见没,那就是司迦南,高中部神一样的存在。”
“哇塞,这么帅吗?!好想抢回家拴在床头上。”
“拴在床头干嘛,你这个变态!”
“听说那个女的是他女朋友,真的吗?也没三头六臂啊,很普通啊。”
“跟你说她也就是运气好,刚好和司迦南分在一个班,又刚好位置和他挨着,近水楼台懂不懂?”
江小满感到无数支无形的箭朝她射来。
走到既定候场地点,司迦南绕个半圈站在路边,后面的队伍跟上慢慢收拢。
司迦南看看站在左手边的江小满,她举着牌子,笔直站立,像一座雕像。
他低低吹了声口哨,逗她:“诶,累不累?”
江小满说:“还行,比跑800米轻松多了。”
司迦南说:“那是因为有我陪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江小满不再搭理他。
司迦南又说:“诶……”
江小满目不斜视,装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