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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荔王看清来人,换了一副恶狠狠的愤怒模样,但是他面容灰败,眼眶深陷,装在里面的眼睛白的不白,黑的不黑,都成了一团乌突突的灰败颜色。
即便如此,他竭力厉声道:“不管你又想什么法子来折磨我……总之,我……不服!绝不就死!”
李琛看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对着身旁群人问:“谁折磨过他吗?”
尚书平日不常来,侍郎说:“无人敢滥动私刑。”
何厚琮:“都是按照祖制对待,因为皇亲的缘故,还多有照拂。我等不得皇命,都是战战兢兢,绝不敢私自惩处犯人。”
‘犯人’一词引得荔王不快,他眉眼拥挤到一起,艰难想爬起来,但是失败了。
挣扎数次又倒回了木板床上,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你想叫我自杀,博一个宽厚贤良名声……”
他休息一会儿,缓了缓力气,笑了数声,呲着牙道:“我偏不遂你的意!”
“没有皇兄的旨意,绝不就死!”他恶狠狠道。
“皇兄?”李琛低笑一声。
池尚书斥责荔王:“太上皇已经退位,当今皇帝在此,你敢放肆!许你自尽,乃是恩赐,你竟如此……”
李琛一抬手,打停他话。
池尚书愤恨一甩袖袍,朝天喷出一口气。
“还奢望能得到兄长的垂怜,指望他心软饶你一命吗?”李琛遗憾的说:“这种半死不活的模样,就算饶了你,你又能活多久?”
荔王怒视他。
哆嗦几次,他咬着牙:“……任你如何说,我偏不自尽。”
“有本事,你直接处死我,”他瘫躺在地上,咧开苍白满是沟壑的嘴唇,“看天下人会怎么说你!冷血无情,对亲叔叔都下死手!”
“叔不亲侄不孝,往来而已。”李琛嘴角一动,露出一个嗜血笑意,“如此,别怪侄儿不顾念情谊,叫你看看,到底有没有本事。”
一夜过,又一日夜。
京中白日天高气爽,晴朗的十分好,夜晚也敞亮非常,月亮大的像个圆盘。
整夜照着,一点乌云都没有。
子夜时分,刑部大牢却灯火通明。
当朝皇帝在此,谁都不敢下班回家,兢兢业业守在一旁。
闫真第三次凑到皇帝身边,低声禀告:“还没有回来。”
李琛闭了闭眼,脸色十分不好看。
“明日可要去太医院给宋太医续请一天假吗?”闫真问。
李琛没说话。
于是闫真闭上嘴,也不敢再问。
沉默中,池尚书拉了拉闫真,拽到了无人处。
“皇上怎么了?”他不解的问道:“怎么看上去心情不好?”
闫真叹了口气,“可不是,皇上等着里头那位断了气,好同太上皇交差呢,您知道皇上的脾气,这天下可没几个人敢让他等这么久。”
池尚书抿紧唇点了点头,又问:“怎么不回东宫等,也舒适些。”
闫真:“东宫已经搬迁完了八成,空荡荡的。”
池尚书看着他,他看了看李琛方向,“您没看见连奏折都带过来批了,唉。”
他叹完气,又对着池尚书鞠了一躬,“您忙着,小人得出去一趟。”
池尚书:“你每半个时辰跑一趟,做什么去了?”
“乌达统领近日带回西北战报,皇上挂心,叫我多多留意着。”他回道。
这算是重要事,池尚书不敢拦他,“快快去吧。”
闫真又朝他一弯腰,疾步走了出去。
二更天。
闫真第七次进来,这回脚下匆匆许多,一进来直奔李琛。
李琛听着他不同以往的脚步声,抬起眼来,眼中带着些许不明显的期待。
闫真上前,拼命压低声音,却压不住笑容:“回来了!郊外探查的人来禀告,说是见到了乌达的身影,一共两人,骑着马往城内来,应当就是宋大人他们!”
李琛吸一口气又吐出来。
嘴角一动,先露出一个笑模样来。
片刻后,李琛静了静,起身去往大牢深处。
在场官员尽数跟上。
荔王仍旧躺在破败床榻上,见到来人,勉强抬起了一些脖子,手举起来又放下,最后紧紧抓住了床边支棱出来的破败木板。
李琛看了一会儿,扫一眼周围人,“许灼。”
“臣在,”许灼上前两步,弯下腰,“皇上。”
“还要多久?”李琛问。
许灼进去扒开荔王眼皮看看,出来答复道:“快了,最迟明日上午,必定没气了。”
“李琛……”荔王憋的脸红脖子粗,艰难喘着粗气,“你……你……”
众人冷眼旁观,谁都不敢多说一句。
李琛垂眼看着他濒死模样,烦躁的心情一下子沾了上风。
整个人烦躁无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