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像久病卧床不起的人。
药箱提回来,宋春景凑了一副药出来递给那大夫,“劳驾。”
大夫慌忙接了,“这就去煎药。”
说罢走了出去。
这处站着禁卫军统领、将军、营长等等,单拎出一个来就比太医官职要高一些。
但是却无人敢插话,只看着军中大夫小心翼翼捧着药一溜烟似的跑没了影子。
宋春景又将那水碗端起来,重新递到沈欢唇边,“张嘴。”
沈欢之前被积压成习,下意识张开了嘴,顺从了喝了一下。
他似乎伤了嗓子,之间喉结一动,就痛苦无比的皱起了眉。
宋春景给他擦了擦满脸水渍,“还有哪里不好受?”
沈欢终于反应过来,手猛地一伸,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
宋春景看了一眼那瘦脱了形,骨节凸出的手。
还有手腕上缺了一块的伤口,虽然已经经过处理,仍旧可以看到边缘处红肿,想必之前已然恶化流脓到的非常严重的地步了。
“……师父”
沈欢张了张嘴,声线轻若不闻,嗓音像被无数石块割裂,嘶哑破碎无比。
他眼睛睁的滚圆看着宋春景,眼泪顷刻瀑布而下。
那声音如此伤戚,悲苦、绝望、疼痛交杂在一起,统统糅合在了这两个字里头。
宋春景心中塌陷一片,看着他哭的悲痛欲绝的脸,一张嘴,嗓子先跟着哑了。
“抱歉,我来晚了。”
听得沈欢称他为师父,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真没有料到。
一介太医而已,何德何能能当的起将军府独子的师父?
这小少爷也能耐,放着爵位不承袭,竟然要学医?
京中声色犬马纸醉金迷,远在西北的众位吃土将士遥想东方繁荣,显然不能同那里有钱有权的人相比较。
非要比,便会把自己气死。
一时间帐内人神色各异,除了乌达一脸平静。
滤镜加持似乎还觉得是沈欢高攀了。
将军一伸手,将陈阔无声往外推了推,想让他远离这处。
当然,将军府的少爷在这里被人给‘糟蹋’了,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别说将军的棺材板压不住,整个军营都该吃不了兜着走。
皇帝为了平息将军府的愤怒,告慰将军在天之灵,杀个把个人根本不叫事。
明正言顺,谁都没二话敢拦。
“还好,总算找到你了。”宋春景道。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这位太医大人不愧是太医院出来的贤才,当得起妙手回春一句话!”林将军走近了几步,跟着松了一口气,满含如释重负的语气。
沈欢抬头看他一眼,看一眼宋春景。
京中安静悠闲的宋府,卧室外摆放的药炉,院中一方小药田,都成了他心中遥远不可及的梦。
已经深深埋在了心底。
连带着梦中的人。
他略微一张嘴,便觉得喉咙痛痒难忍,咳嗽着自己伸手指了指水杯,宋春景喂他喝过几口,顺手擦了擦唇边水渍。
沈欢此时方才确定,眼前这人真的是宋春景。
他难以克制的伸出手,摸了摸他身上蚕丝织就的稳妥系在腰间的烟灰色绑带。
这料子一匹千金,在京中都有市无价,在荒凉西北就更别提了。
见都没见过。
不用想,这肯定是太子送的。
回想故人,他闭了闭眼。
半路截杀,护卫队惨死,仓皇逃窜,再加上身体受辱,大病三日,已经耗尽他Jing力,徘徊在崩溃的边缘线上。
骤闻将军府似乎出事了,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松开手,双眼血红一片,眼线像是由朱砂画成的,围着淡粉色的眼泪。
“……你,我爹呢?”他将少年春梦埋葬在心中,泫然欲泣问道。
宋春景余光一扫林将军,林将军轻微摇了摇头。
宋春景略微一犹豫,沈欢立刻抓住他衣裳,“不要瞒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爹呢!”
他像一头掉到陷阱中的小兽,受了伤,呲着牙,冲着洞口一线天发出绝望的嘶吼,“为什么他没有来?!”
宋春景将声音略提高了些,“沈欢。”
沈欢猛然一顿。
那心底的悸动根本压制不住,看到人就按捺不住,更别提听到熟悉的声音。
那清凉的语气一如既往叫着自己的名字,不,多了一些担忧和心疼。
沈欢怔怔想着,我已经自请出师门,伤透他的心,他还愿意心疼我吗?
我……
可我……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遥遥忘了一眼门边。
陈阔站在最后,众人影影绰绰挡住他大半身影,只露出半截重色衣角。
宋春景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只看到林将军往前半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