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中流寇小偷尤其多,专挑一心赶路的行人下手,因此有经验的人眼见天一擦黑,就挑个就近客栈歇下,明日再继续走。
宋春景寻了个人少的客栈,准备歇下明日赶路。
他身上的斗篷做工Jing致,贵气至极,一下马就有掌柜迎出来亲手接过马,吩咐候在一旁的小二:“去给客官喂马。”
小二牵着马去了,掌柜托着一张笑脸,问道:“客官吃些什么?”
“干净客房一间,送来屋内。”宋春景往里走着,随意打量了一眼殿内情景。
此处同西边想要北上的人汇合,算是一个大客栈,一眼望去尽是坐在堂中等吃食的人。
掌柜伸手招来另一名店小二,远远的就吩咐:“上好客房一间,满堂菜一桌——”
他看着宋春景衣着打扮和气质,张口就招最贵的来。
宋春景不欲多说,跟着那小二走上楼梯。
掌柜见他默许,笑的更加好看,满脸的褶子都是上扬的弧度,“请您先付个押金。”
付押金这事,也要分人来,碰到难搞的就提都不提,碰见不差钱的随口一要,说不定还能得到赏钱。
宋春景头也不回道:“少不了你的。”
他没立刻给,掌柜也不多追要,干脆的应了一声,“好嘞!”转身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有人高声道:“掌柜,上好客房一间。”
“不好意思,”这掌柜打量着他穿着,嘴里道:“只剩下一间,已经刚刚订出去了,客人换可一间吗?咱们这里的普通单人间也干净安全。”
“不换,”那人嗤笑一声,“见我穿的不好,就推脱没有,我看你是狗眼看人低。”
“怎么会!”掌柜惊呼一声,“真是订出去了,你看那位公子还未走上去……”
他顺手一指,宋春景正往楼上走。
“既然还没住进去,那还能改,”那人朝着宋春景远远“哎!”了一声,“小哥儿能不能换一间住,老汉早年伤了腰,睡不得普通间的硬床板。”
宋春景似乎没听到,头也不偏,面不改色继续上楼。
掌柜见状就知道他不想多惹是非,立刻伸手一挡那人,“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是不,小人给您多铺几层厚被子,保准整理的软软和和的……小二!”
他即刻吩咐:“去,将普通间打扫出……”
话音未落,那人却翻了脸,将藏在包袱重的长刀“哗啦”一声抓在手里,“我看你分明觉得我没钱,你们这些黑店看人下菜碟,尽是些个泥浆里的鳖虫!”
“还有你!”他转手一指宋春景,“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给别人看!”
人在旅途,尤其是在这种出去后这辈子都不见得能见到第二面的中转歇脚客栈里,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遇得到。
客栈中坐在堂中的人一个说话的都没有,甚至有人光明正大看起了热闹,露出毫无善意的笑来。
宋春景不欲惹事,仍旧没应声,甚至脚下半步未停。
他走过楼梯转角,踏上二楼地面,顺手朝上提了提背在肩上的药箱。
那人更气,一把拨开掌柜,“蹬蹬蹬”几步上楼,伸手就去扯宋春景肩上的药箱带子!
宋春景往旁边一躲,单手一劈他手腕,那人只觉半条肩膀袭来一阵酸麻,忍着没有喊出声,“……唷,还是个练家子。”
出门在外,真是什么事都能碰到。
宋春景终于看了他一眼,甚至好脾气的笑了笑,“劳驾,您有事可同掌柜去商量,在下区区行人路过此地,做不得这店家的主。”
掌柜听了赶紧往上走,他毕竟见得多了,因此并不太急切,只一连声的劝:“别动手别动手……”
那人眼见掌柜上来,转头上下打量一眼宋春景的身形和模样,又看他身后竟然没有随从,于是嘲道:“光这斗篷,就价值一店,何必屈尊于此呢?”
宋春景看着他,眼中叫夜晚的灯火染上了些暖色,却暖不透瞳孔深处的寒凉气息。
那人不怀好意的瞟了一眼他背着的药箱,嗤笑起来,“一介医者,能有这么多钱吗?别都是挣的死人的黑心钱吧哈哈哈哈。”
楼下传上来零星几声笑。
宋春景冷冷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怕是仇富心理作祟,脑子里有病。
他转身欲走,那人不依不饶往前一拦,挡住了他去路。
“别走啊,聊会儿的,”那人掠起袖口,露出结实交错的肌rou块,不怀好意的打量他腰身和露在外头的白皙脖颈:“长得不错,就是板着脸忒凶了,爷爷陪你玩玩呀?”
掌柜爬上楼来,上前去调解,“这位客官唷,若是您要放松,再上一层楼,自有伺候人的姑娘……”
“姑娘,”那人低头跟着他重复一声,眼中Jing光闪过,“姑娘哪够劲儿,不如这个。”
宋春景一攥拳,咬了咬牙,挤出一个笑来,他一张嘴,未及说话,门边一阵喧闹。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