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满头,陶颂打眼便瞧见了喻识腕上包扎的巾帕,眉头愈发深了几分。
喻识终于被解开了周身禁制,忍不住直接紧紧地拥住陶颂。
他也不知究竟分开了多久,但再次见到陶颂,他发觉每一刻,他都在想陶颂。
陶颂安抚地抱住他:“剑修,我来了,我马上就带你回去。”
他堪堪压住涌上喉间的鲜血,轻轻地探了探喻识身上几处xue位。
倒是没下重手,修为还在。
他解了法术,喻识稍微调息了一遭肺腑间充盈的真气,手上被塞上一把剑:“拿着防身,跟好我。”
不过这几句话间,此地已有崩塌之象。
陶颂刚拉着喻识起身,行出几步,一回身,正对上眉眼Yin鸷的顾昙。
相比于略显狼狈的二人,顾昙周身不见尘泥,十分地干净利落,唯有下方衣摆,染着殷红的血迹。
地牢已有些晃动,长明灯的火光摇晃着,落在他深沉的眉眼间,显得格外狰狞。
陶颂紧紧地握住喻识,在他愤恨的目光下,反而显得尤其的坦荡平静。
顾昙Yin狠的目光,自陶颂脸上,挪到二人交握的手上,再次落到陶颂脸上。
二人于电光火石之间,对视一眼,陶颂简单地弯起眉眼,猝不及防地就朝着顾昙出剑。
怀霜剑势凛冽无比,顾昙下意识地躲开几步,却发觉这只是虚晃一招。雪亮的剑光闪过,却是径直斩向他身后地牢石壁。
地牢本就不稳,在被怀霜蓄意破坏之后,开始有分崩离析之态。
这地牢不知建在何处,喻识只觉得脚下头顶皆晃动起来,颇有些地动山摇之感。
一时间碎石滚滚落下,陶颂又眼疾手快地补了两剑,趁着顾昙分神躲避之时,一错身抓着喻识遛了出去。
外间也在摇动,地上尽是魔修的尸身,散落在一个血迹画就的阵法周围。
是噬婴术。
喻识一眼瞧见阵法中央的黑石法器,捞在怀里,随着陶颂跳了出去。
这地牢并不深,一道石阶直通外头,身后碎石滚滚落下,顾昙自内室追出,陶颂压着肺腑间翻涌的气血,祭出纳海钟封住了这逐渐崩塌的地牢。
纳海钟金光一现,他与喻识方停下缓了口气。
地面上果然惨烈异常。
雨势未减,庭院中砖瓦飞溅,鲜血满地。妖兽与魔修众人破碎的尸身,零零散散地四处都是。
四下黑气缭绕,血腥扑鼻,在shi漉漉的水汽中,似乎已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
喻识被眼前惨状震了一瞬,而身后纳海钟之内,又现出顾昙愤怒的身影。
陶颂微微喘着气:“师父往日一直逼着我练一个快字,我今日可算知道什么意思了。”
二人身法若慢一步,现在便困不住顾昙了。
喻识瞧见陶颂满身鲜血,心下忧心不已,但眼下也不是说话之时,他与陶颂飞速地铺了一地禁制,马不停蹄地飞奔而去。
这一场连绵的秋雨来势汹汹,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天色也分辨不出,二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密林深处,陶颂才停下。
他跃至一处树上,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
雨声潇潇,林间跃动着这一讯号,隐隐约约传来一声虎啸之声。
陶颂又回了一声,那虎啸之音再次传来,带着低沉的威势。
陶颂自树上跃下,带起飘散的落叶:“剑修,剩下的妖兽都在了,现在就可以走。你要休息会儿么?”
喻识反手抓住他,探了探他的脉息,果然不甚平稳。
陶颂躲不开,只能随意笑笑:“没事。牵机散的毒,已经解了大半了。”
喻识皱了皱眉头:“你都知道了?”
“崔淩知道的,我都知道了。”陶颂握住他,笑意中现出一丝凝重,“剑修,我们现在就动身去燕华山庄。”
喻识心下翻江倒海,陶颂温暖的手握在他掌心,他瞧着这双笑眸,突然生出些前所未有的害怕。
喻识,陶颂会死。
顾昙的声音蓦然于他脑海中出现,喻识忍不住怀疑,牵机散的毒,真的如陶颂所言,解了大半么?
但他还来不及问,眼角余光便瞥见一股缭绕的黑气,自身后朝着陶颂袭来。
喻识拔剑,山月的剑意满是锐气,以喻识眼下的真气,其实不怎么压得住。
皎然剑光一现,斩开数道恶灵之后,顾昙的身形却猛然袭来。
喻识心下一惊,倒没有想到,这层层禁制,再连上纳海钟,这么快就被破了。
喻识与他飞快地走了几招,顾昙大约是留着手,不肯与他相争,仍是扑向陶颂。
喻识回首,却发现陶颂此时捂着胸口一顿,深深地蹙起眉头。
他心下惊骇异常,却见陶颂勉强拔剑躲了几招,缭绕黑影间,他的身形飘忽,极快地抓住喻识手腕,另一手向上伸出。
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