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剑痕在先,喻识很容易便破开了此处难以察觉的遮掩。禁制一破,他眼前突然一亮,继而恢复如常,身前现出一条长长的甬道。
这原来还设了连通阵法,破开结界禁制,便是某一处隐秘所在的入口。
这条甬道十分幽长,一眼望过去,深不见底。甬道上壁每隔几步,便并排坠着两颗鲛珠,光华纯净,圆润天成,每一颗皆世所罕见。
喻识突然有些紧张。
他清醒地意识到,他即将接触一个古老的种族,一个从归墟而来,自上古绵延至今,潜藏着无数秘辛,鲜为人知的种族。
他很有可能,会在这里,得知苍海玉中的那个秘密。
那个尚渊想要的东西,他真正的死因。
喻识手心里隐隐沁出些汗,随即一个温和有力的手握住了他。
陶颂对他笑笑,略带安抚:“剑修,我们进去看看?”
喻识瞧着他澄澈的眼眸,心底渐渐漫上些浅浅的暖意,有安心,还有点依赖。
他上辈子,大约经常给别人这种依靠感。
但鲜少有人给过他。
喻识上辈子顶着个厉害名声,一直活在众人仰慕,艳羡,嫉恨的目光里,所到之处,永远和别人隔着一层。
喻识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觉得陶颂不一样。
陶颂看他的目光,从来没有隔着那一层。
那样坦坦荡荡的情愫,比初升的新月还要干净。
喻识心中深深浅浅,却又不知怎么地,猛然于此时想起了陶颂那个死了的心上人。
他有几分克制不住地去联想,陶颂喜欢那人之时,也是如此么?
那夜临安城老伙计有句话,在他脑子里定定地出现:人没了是难办一些。
喻识心底爬上酸酸涩涩的小情绪。
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这不自在,真是来得过于不合时宜。
陶颂自然瞧不出他心思飘了百八十里地远:“剑修,你怎么了?”
喻识听见这个称呼,心里陡然一滞,脑子里的话脱口而出:“你也喊过其他人剑修么?”
陶颂一愣。
甬道里连风都没有,喻识突然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尴尬得脸都红了。
他心头缠着密密麻麻的不自在,却在这个时候,手被握紧了三分。
陶颂眼眸清澈,一字一句:“没有,我只喊过你一个人。”
喻识一怔,这真挚的语气更让他窘迫了,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他飞快地躲开陶颂的眼神,抽出来手:“……没有就没有,我瞎问一句。你喊过又有什么,也没什么关系。”
陶颂靠近他一步,又重新过去握住他的手,勾起嘴角笑笑:“剑修,我也喊过别人的话,真的没关系么?”
喻识蓦然有些心堵,微微蹙眉:“你不是说你没有吗?”
话方落地,喻识便察觉其中意味。
这次连耳根都红了,想解释都不知道如何描补。
陶颂心底乐开了花,面上只稍稍勾起嘴角,语气甚为认真:“我没有,真的,我只喊过你一个人。我从来都没骗过你。”
嗯……除了临安城那次,我从来都没骗过你。
喻识整个人都烧起来了,只能支支吾吾地把这话敷衍应付过去。
陶颂拉着他:“那现在能进去看看了么?”
喻识一番心思乱七八糟,此时却又记起那老伙计的后半句话:反正左右人都没了,你也不用怕什么了。
喻识心中突然铺上一层理直气壮。
虽然他都不知道他理直什么,又气壮什么。
陶颂又拉了拉他:“剑修,我陪你进去。”
喻识平复了一腔胡思乱想,定了定心,与陶颂一道走了进去。
甬道十分长,没有风,也没有其他气息。喻识随手敲着雕满繁复花纹的石壁,也并不是空的。
陶颂收回神识,对他摇了摇头:“只有一条路,但太深了,我探查不全。”
没有禁制,没有符阵,也没有尽头。
除了越来越清晰的水声,喻识什么也感受不到。
头顶的鲛珠光华汇聚,连成一片幽芒深邃的光,仿佛无边无垠的天际银河,又仿佛无声无息的深海沧澜。
陶颂拉着他走了一会儿,顿了下,突然弯了眉眼。
他转过头对喻识笑笑,眉眼间染上几分不可明说的欢喜:“剑修,我好像在中见到过这个布置。”
喻识便有几分警醒。
陶颂握紧了他的手:“前面,应当是鲛人的宗祠。”
他顿了下,才又看向喻识,眉眼弯弯:“鲛人一族新婚前夜,要前去宗祠,拜见先祖。”
“十步双珠,取了‘成双’的寓意,这条甬道,就是专给成婚新人用的那条。你看石壁上的花纹,赤为凤,青为鸾。”
陶颂抬手摸了一下纹样,又对他笑笑,声音低沉,“这是鸾凤和鸣,天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