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突,方才胜券在握的气势也弱了些许。
“全凭老师决定。”难敌笑了笑,把选择权交给了希尔格纳。
“那就还是赌大小单双吧。”
希尔格纳轻快地说道,然后手轻轻地拈起了那对莹润的六面白玉骰子。
希尔格纳的肤色白皙,捏着骰子的手一时间竟然人分不清到底是那便更加白皙了。
骰子在木盒里清脆地响动着,难敌面色如常,等希尔格纳停下摇晃的动作后,微微低头去看那呈现出来的点数。
——那是最大的双六。
难敌心一沉,面上却不显,希尔格纳骰出了最大的点数,而他所能骰掷出来的点数最多也只能和他平局。
“不愧是老师,这局是我输了。”
难敌笑着说道,他现在回过神,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下风。
倘若他继续骰掷,点数小当然是输,但倘若骰出了同样的双六最大点,那也就意味着平局,而平局的话就没有胜者,这盘赌局还得继续下去。
难敌在看到希尔格纳骰出了双六后便意识到,自己的这位老师果然不可小觑——因为有他的部下在,他所能骰出的点数绝对不包括双六。
不该骰出来的点数被骰出来了,难敌还没有蠢到看不出来希尔格纳的本事胜过了自己那名部下的法术。
再赌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而且也有可能让般度五子发现自己出千作弊,于是难敌当机立断地选择了止损。
就这一点来说,难敌的确要比坚战更加果断坚定。
希尔格纳最后带着失去了国土与人民、以及一切财富的般度五子和公主,带着坚战借出的粮草离开了这里。
他在和坚战进行赌丨博的时候张开了自己的权能领域,所以难敌的后手布置才没有起效。
只是或许是因为希尔格纳参与进的是让坚战等人重新振作、燃起雄心的重要转折点,这一次世界规则给予希尔格纳的惩罚比往常的更加凶险。
冷。
寒冷。
深入骨髓的寒冷。
希尔格纳即便把所住旅店房门给关紧了,把所有能盖上的被褥与衣物都披好,但经过他房门口的人依然会感受到那从缝隙里谢璐出来的、刺在皮肤上的酷寒之意。
他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世界加渚在自己身上的压制,但是在彻底融入了世界后这还是第一次到了就连希尔格纳都觉得冷到无妨忍受的地步。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当阿周那进入希尔格纳的房间时,他并没有阻止。
阿周那是少数知道希尔格纳体质问题的人,所以当他察觉到寒气时,也是第一个发现了不对:“我来帮助老师吧。”
曾经矮小不到希尔格纳腰部的幼童已经成长为了出色的男人,也拥有了响亮的名号。
在这个两人独处的时候,阿周那却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竹林,不需要去考虑那些勾心斗角、那些尔虞我诈、那些权利责任,只是待在希尔格纳的身边,便觉得十分满足。
他坐上了床,然后将手贴上了希尔格纳埋在被褥之下的冰冷手臂。
温暖的手刚一贴上那好似冬日冰窟里浸shi的肌肤,就让希尔格纳仿佛被烫到一般颤抖了一下肩膀。
“你不必如此,我帮助你们的妻子,只是单纯地不愿有女性在自己的面前受辱。”希尔格纳叹了口气,制止了阿周那想要进一步把自己抱住的举动。
希尔格纳在暗示阿周那,他们不能再进一步了。
不管是阿周那想要用身体为他取暖,还是别的什么。
“……”阿周那苦笑了一下,在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平静地对希尔格纳道:“但现在的老师想要赶路是很困难的吧?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我们五兄弟中只有我拥有着甘狄拔神弓,可以使用火焰的力量。请把这当做是学生的尊敬与关怀吧,老师。”
唯有阿周那知道,自己这番饱含着关切和诚恳的话语里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心碎与失落。
在看到希尔格纳通过了黑公主的考验、成为了她的驸马时,阿周那便放弃了向希尔格纳表明自己内心隐秘的情愫。
更别提在大哥坚战迎娶了妻子将她带回家中时,他们的母亲贡蒂以为是带回来了什么丰盛的猎物,说出了“那就由你们兄弟五人共享吧”这样的话,阿周那不得不多了一个他从未与其行房的妻子——只因为这是他们母亲的话语,而正法要求他们听从母亲的吩咐。
就算阿周那的心里早已有另一个人了,但明面上他的妻子依然是这位公主。
而现在难敌要求他们五兄弟在远离城市的山林里生活十二年,不得被任何人认出身份,这恐怕是完成赌注之前,自己与希尔格纳最后一次见面了。
阿周那想要留下些什么,至少可以成为让他孤独的长夜里慰藉的回忆。
“只有这一夜……请让我成为老师的暖炉吧。”阿周那诚挚地恳请道。
在曾经求学的竹林,阿周那知道迦尔纳和马嘶都当过希尔格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