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因此得个什么闲职,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然而苏老爷的心思只有一半在这上头,另一半正纳闷:他得的这只鸟,羽毛鲜亮好看只是一点,更重要的是,这只鸟会说话,先前在府上,他训练了许久,就是为了叫它在万寿节上说几句吉祥话,叫陛下高兴高兴,可现在这只傻鸟,光在那翘着尾巴臭显摆,一句话也不说,急死他了。
他趁人不注意,暗中对那只鸟比了个要揍它的动作。
其他人确实没看到,皇帝在上面却看得清清楚楚,不止眼角抽搐,连嘴角也抽了抽。
就是这么个人,竟要做瑞王的大舅子?
可转念又想,安国公玩物丧志,总比某些心大的,日后有了什么非分之想,挑拨瑞王与诸位皇子不和的好。
反正以瑞王的本事,与如今的地位,并不需要有权有势的岳家,再来锦上添花。
心底转过许多谋思,明面上,皇帝依旧不紧不慢说完一套场面话,然后说了个赏。
苏老爷听到德海公公报赏,连忙专心跪好,也不管那只鸟了,反正他已经知道,皇上就只是要个幌子而已。
虽说如此,想到这些天的功夫白费,还是禁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傻鸟。
刚骂完,就听那只鸟在笼子上啄了两下,发出的声响,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过去,然后听它嗓音嘹亮,语调悠扬道:“心肝儿~爷喂你吃rou~”
恰巧德海公公报完,那只鸟的声音慢悠悠落下,余音绕梁不绝。
大殿上静得,连喘气声都听不到。
苏老爷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额头冷汗直冒,赶紧大声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暗中把这笔账算在瑞王头上,面色不变道:“不错,苏爱卿归席吧。”
德海公公赶紧使眼色,让内侍把那只鸟提下去。
朝臣们不敢出声,心里却在想,陛下竟对安国公容忍到这种程度,看来这苏家,当真要翻身了。
苏老爷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他边上的人并不知大殿内发生了什么,只见他得到皇帝召见,还得了赏赐,莫不一脸羡慕,“苏兄大喜啊!”
喜你们个鬼。
苏老爷两条腿依旧在打颤,打定主意,一出宫,就去找珍禽园的主人算账。
什么狗屁鸟,竟敢在大殿上对着陛下喊心肝,怕不是要他把的小心肝吓出来吃了!
万寿节后,一向门庭冷落的苏家,忽然热闹起来,别的不说,光凭陛下这次宫宴上,只说了三个赏,其中两个给皇子,仅剩的一个给了安国公,就说明,他并未忘记功臣之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苏家又借势起来了呢?
这段时间,连沈府的下人,对苏伊院子里的人都客气不少。
过了几日,柳氏来到沈府,并不是看望苏伊,而是去见沈老太太。
她的目的很明确,以长嫂的身份,和沈老太太谈苏伊和离的事。
她走后,沈老太太把沈二叫到她房里。
“……你对她倒是一片痴心,可你看她心里有你么?当年嫁人之前,就跟别人卿卿我我,嫁了人后,不想着相夫教子,反倒引得咱们沈家家宅不安,你我母子不和,要我说,这样的女人,当年就该休了她!”
“母亲……”沈二声音里透着不悦。
“哼,你还想为她说好话,可如今人家娘家起来了,想的头一件事,就是要跟你和离。”
沈二皱着眉道:“此事母亲不要再提,我不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沈老太太拍着茶案,“这些年因为她,二房妻不像妻,妾不像妾,你都三十岁了,膝下别说嫡子,连嫡女都没有,等百年后,你要我如何跟你父亲交代?”
沈二沉默不语。
沈老太太放缓了语气,又说:“听为娘的话,跟她离了,既为你好,也为她好,娘已经替你看好了人选,你舅家的表妹,今年刚十六岁,温柔漂亮,蕙质兰心——”
“我只认伊伊一人。”沈二打断她的话。
沈老太太登时面色一边,脸上气得通红,“你这逆子!你是存心要气死我!好,既然这样,我也把话放这里,这回,你是同意也得离,不同意也得离,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祖宗牌位之前,让朝廷来整治你这逼死老母的逆子!”
沈二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知道沈老太太说得出做得到,而若真出了事,光光不孝忤逆这一条,他的仕途也就走到尽头了。
“母亲当真要逼我?”
沈老太太气急:“是你在逼我!”
沈二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满是血丝,他缓缓点头,一字一句道:“好,就依母亲的,我愿意和离,但是再娶之事,还请母亲不要插手。”
只要他肯和离,沈老太太还有什么不答应的,至于要不要再娶,她相信,只要没了那个妖孽,自己的儿子总会接受别的女人。
放妻书一写,苏伊当即收拾家当离开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