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接受断头台上朝自己斩下的尖刀,听着林烟兮慢慢道:“他啊……”
“他若是想利用我,我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说着,她垂眸笑了笑,小指从颈部勾出一条细细的红绳,尾端系着一枚小巧可爱的平安扣。
她的指腹轻轻摩挲过“离”字,神情温柔至极。
陆篱然睁开眸子,怔怔地望向她。
“至于他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林烟兮说着,清澈的双眼有些波光潋滟,不过她还是笑着道:“瞒我的理由呢,我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可我还是想说,这平安扣,是他早就给了我的答案。同样的,我在今日拿出来,也是想还以他同样的答案……”
陆篱然静静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心脏在此刻狂跳不止,每一次强有力的跃动,都是为了她。
“南国皇子也好,夏国逆臣也罢,管他什么身份,后世史书如何写我,此生,我跟定他了!为王,我助他,为寇,我同死……”
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却是陆篱然耳中听过最动听的话,他再也等不及,像个孩子般两步并一步飞奔上前,把那朝他含泪而笑的女子一把拥入怀中,想要用尽毕生力气,再不松开她。
随着两人紧拥着的,还有灰尘落地可入耳的寂静。悄无声息,不予打扰,是对这一双璧人最好的回应。
林烟兮知道自己还有正事要做,只好先调整好情绪,无奈地拍拍陆篱然的肩,示意他松开自己,等处理完一切自己再回来找他。
可陆篱然却仍然不肯松手,不满地蹙了眉头,语气也像个耍赖的孩子:“不要!”
“乖,还有正事的!”林烟兮道。
陆篱然撇嘴道:“突然能体会到墨凝的急迫感了……”
果然他这会也想赶紧把宸明给抹脖子了,真是太耽误事情了。他松开林烟兮,眼神却一点也不曾离开地黏在她身上。
林烟兮最后看了一眼颓败沮丧,生无可恋跌坐在地上的宸明,带着王公公走到殿门外,对殿下所有将士道:“诸位,这位王公公是最早跟在皇帝身边的老人,做过什么事情,他人可能不知,但这位王公公一定是知道的……所以且听他说说,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
帝启四十年,新帝登基之日,再生事变。
先帝宸宪遗子突然重新出现,六王爷宸子奕与前南国太子陆篱然,联手活捉住闹宫变的废太子宸明与皇后,以及一同造反的陶氏氏族,将与其相关之人共同押入死牢。
而镇国将军林鹤之女林烟兮,不费一兵一卒,便平定了这场短暂得只有几个时辰的宫变。
事后,诸百官意图再立新帝,并属意于先帝遗子林尘。
然,林尘这样摆手回道:“啥?皇位?咱爹林鹤还在和大漠打仗呢,哎,不去不去,不说了,小爷要带着亲爹的十几万将士们上战场了!待我灭了大漠,凯旋归来再说吧。”
于是百官无奈,又将目光转向六皇子宸子奕。
然,这一次更是连人都没找到,只看到对方留下的一封信——
上书:“本王携王妃游山玩水去也,实在无意皇位。及,无论新帝何人,记得为本王母后平反,登基在前,本王手上的证据证人随后便到!再及,父皇膝下子嗣稀少,其他几位皇弟实在不能堪重任,简而言之废物,一群废物!饭桶,一群饭桶!不如将天下交付陆篱然!”
立新帝以失败告终,百官急得那叫做一个焦头烂额。而且由于此事掣肘,他们竟连其他事情也不能处理好,一时间群龙无首,朝堂之上乱得一团糟。
众人不禁怀念起以往和平安详的朝堂起来,不过究其根本,那是因为原来的朝堂上有一人为他们抗下了一切,把所有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
当然,那人就是如今谁也不敢抓,不敢管,提前过上养老生活,每日携帝都第一美人逍遥快活的前丞相,或者说前敌国太子——陆篱然。
百官不得已,好不容易在其府门口蹲到本尊,语气小心翼翼,斟酌着问道:“陆丞相……您看您能不能暂时先回来打理朝政?咱们没有您不行啊!”
陆篱然一挑长眉,好看的薄唇微微扬起:“哦?这不是新帝该干的事嘛,关我何事?”
“咳,咳咳,”百官不好意思将实情和盘托出,只好道:“暂时的,暂时的……费不了您多少时间。”
“话可不是这么说,朝堂之事众多,我还要和娘子快活,这万一耽误了时间……”
百官咬牙割rou:“您说吧,您要如何?我们全听您的,只要您能回来!”
闻言,陆篱然笑容更盛,只是看上去有些令百官心中不妙。
他道:“总得给我一个治理朝堂和天下的正当名头。”
这是赤/裸/裸地在肖想皇位了。
百官痛心疾首:“不行!唯独这个不行!况且咱们还要等待林尘公子回来……”
“哦?”陆篱然看了眼身侧的林烟兮:“你们是说,我家娘子的哥哥?都是一家人,谁坐那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