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前毕业了, 正生死时速地准备着最后的答辩。
“……那能不能抽出一点点时间,就一点点, 两天就够了, 来去。”陶晗不死心地问。
陈简绕过她, 走到沙发上坐着, 端起水杯捏在手中却没喝:“不能。”
陶晗默了默,倒也没再强求。
她转身准备去洗澡。
坐在沙发上的人突然在背后开口:“你明天就走吧。”
陶晗倏地转过身来。
陈简看着面前的地板,没有扭头去看她:“你住在这里,你不方便,我也不方便。”
也不知道陶晗给他的室友James灌了什么迷魂汤,James竟然把自己的门禁卡借给了她,陶晗出入他的宿舍楼,出入他的宿舍,畅通无阻。
陶晗顺理成章地睡在他的房间,陈简这几天一直睡在James 的卧室。
有时候他晚上醒来,会看到穿着宽大T恤和迷你小短裤的少女,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趿着拖鞋,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晕头转向地找卫生间。
陈简于是不太能睡得着。
她或许还把他当个少年,那时候她睡倒在他身上时他动也不敢动,被她浅浅啄一口,就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甜蜜的事情。
陶晗满脸的不可置信:“所以你,你现在是在赶我走吗?”
陈简没说话,叹了一口气,像是默认。
陶晗跌跌撞撞地奔过来,单膝跪在他身旁的沙发上,一手抓住他肩膀,一手掰过他脸。
两人面对面。
陶晗使劲瞧着眼前这张脸,明明那么熟悉,可是给她的感觉却那么陌生。
“你到底是不是陈简?”她质问道。
她突然慌了,仿佛从前永远跟在她身后,会害羞会难过,会因为一个关于她的假设就跟向思年打架的少年已经不见了,现在面前的,只是一个长得跟陈简一模一样,其实却完全不一样的,斯坦福留学生口中的神话,Allen.Chen。
陈简微低下头:“你说是就是吧。”
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只是再重逢后,那一吻后,他看着她,有气,有恨,还有随着时间流逝反而越累越多的感情,糅杂在一起,让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面对她。
陶晗咬唇,忍住泫然欲泣的泪水。
她吸吸鼻子,挺直腰,拉着他的脖子向下。
陈简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被她拉着侧过脖子,让陶晗用手拨开他脑后的头发。
后脑勺上,平时被头发挡住了的地方,蜿蜒这一条几公分长的疤痕,疤痕上没有头发,像是一条奇形怪状的蜈蚣。
陶晗用手指轻轻触上那条疤。
回忆起当年,少年不顾一切推开她的时候。
“还疼吗?”她问。
她的指尖点在他头上的疤痕上,仿佛点在了心里某个最是敏感的角落,陈简心乱如麻。
“不疼了。”他强自镇定着答。
陶晗突然笑了出来。
双臂圈着他的脖子使劲拥了一下,样子十分欢喜:“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走,你现在即使是赶我走,我都不走了。”
“我跟你发誓,”陶晗朝天比出一只手掌,郑重其事地说着,“虽然现在已经这样了,但是我还是要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有第一次,跟你刚到B市时想要扔下你,后来,我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你丢下。”
陈简听后没有回答,只是傲娇地别过脸去。
陶晗突然往前蹿了蹿,想要亲他。
陈简立马偏头躲,嘴角微微向下,以示不屑。
“不亲亲了吗?”她问,“免费的,我就在这里,随你怎么亲哦。”
陈简哼了一声,不理会。
陶晗噗嗤一声笑了。
现在做出这个道貌岸然的样子,那天晚上,一重逢,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就把她按在墙上死命吻的人是谁?
要不是她被吻到缺氧脱力的记忆实在太过清晰,他现在这副样子,她差点都信了。
陶晗跨坐在他腿上,脑袋使劲在他怀里蹭了蹭,样子像一只求爱抚的小猫。
被伤过的男人现在真的好别扭好难哄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是也好可爱。
她抬头,对着他流畅的下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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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简在被人追。
陶晗第一次察觉到危机感,是她从外面,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窗,隐约看到,里面有两颗黑色头发的脑袋挤在同一个电脑屏幕前。
在某些方面女人的洞察力总是异常敏锐,陶晗用James的卡刷进了图书馆,看到陈简正对着电脑屏幕低声说着什么,女生弯腰在他旁边仔细地听着,点着头,不时用手把散落的长发别到耳后,不时推一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最后说完了,女生直起身,陈简抬头对她笑了笑。
女生抱着书走了。
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