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就启开纪初苓的嘴倒了进去。
如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魂都快没了。
谢远琮震惊之下手都伸出去了,出于对杨轲的信任又生生止住,攥成拳收了回来。
杨轲将那毒粉喂下后,又要来了水喂下,等了一刻钟后才起身。长吁一口气,才有空缓缓自己的眼冒金星。
谢远琮在床边坐下,拉过她的手一摸,竟已开始转温了。
镇槐门人身上搜出的粉剂竟能缓和症状,难道皇帝这特地让人带来鬼鬼祟祟要用在纪初苓身上的还是什么解药不成?
杨轲说让纪初苓好好歇息,请了小侯爷外头说话。
喂下去的那瓶当然不是解药,还是毒。说完这话的杨轲险些被谢远琮的眼刀杀死。
他让小侯爷稍安勿躁,道——这毒他以前初学时便曾听过,所以也算是半诊半猜。若没估错,这应当就是一种宫中秘毒。
宫中秘毒,前朝便有之。籍上所记多是存于后宫,用于Yin私之事,也有用来惩治犯过大错的嫔妃。
这毒所显之症,十有八.九是那分作雄雌的毒。雄毒一旦种下,难以拔除,隐在体中,平常身体行动脉象皆与常人无二,难以察觉。
但需每月定期喂以雌毒,一旦到了时候却缺少雌毒,雄毒便会发作。徐徐垒之,就如纪初苓那样,一日重过一日。最终熬到油尽灯枯,实在毒辣。
听说雄雌类的秘毒前朝是仿着西疆的蛊所制的,用这种毒的,大多是为了掌控。只要雄毒未解,性命就被永远拿捏在拥有雌毒人的手里。
所以那镇槐门人要给少夫人用的,是雌毒。是未免雄毒发作而暴露了少夫人身中剧毒之事。至于少夫人身上的雄毒,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入体了。
从脉象上看,许已有一年半余了。
杨轲说着也十分羞愧。雄毒未发作时,确与常人无异,是以他虽前后给少夫人把过几次平安脉,但确实没能诊出来。
但其实还是他医术不Jing吧。
杨轲说完便去备药了。因此回雌毒入体晚,雄毒发作起来伤到了元气,就算这会再被压制回去,他也还需给少夫人开些药物调养。
杨轲离开后,谢远琮只身而立,良久都未发一言。明暗近远的守卫护卫们无一敢去靠近。
天色渐暗,余晖将檐树石窗等死物的影子都拉扯的很长。
出京一趟再回时,竟快入夏了,可他却觉得四周都凉飕飕的。
胸膛似也被风穿透而过,凉凉的,怎么也暖不起来。
一年半有余。他与苓苓成婚半年,皇帝赐婚时隔一年。算一算,苓苓身上的毒是在赐婚之后就下了。
皇帝突然下旨赐婚,然后在不知觉间暗中给纪初苓下了秘毒。并逐渐对他设防,新提镇槐门副统,移转他部分职权。
皇帝忌惮他。皇帝不再需要苓苓入宫为妃,教养小皇子,于是他便将苓苓当作了拿捏制控他的筹码。
因为皇帝摸准了纪初苓在他心里的分量。
纪初苓身在京城的时候,他只要令人定月给她下雌毒,雄毒便不会发作。镇安侯府他们进不了,那么或是她外出时用的某个糕点,或是某人跟她擦身而过时,涂抹在身上所作之香气。每月只消一回。
那镇槐门人说了,各种方式皆可,神不知鬼不觉。
今后但凡发生什么时,皇帝只要有心,将那雌毒一断,他便是措手不及,束手任为。
皇帝这次给他派来的亲卫只不过是个幌子,他一直派人盯着纪初苓,得知她离京,担心时日过久,雌毒不继而引发了雄毒会暴露,所以才让那镇槐门人携雌毒混在亲卫中,所以才令他十日之内定要下手。
没想恰好到时他们已找到了山匪总寨,苓苓待在宅中一步未出,而送入的函报又被如意给截下了。
若此次苓苓没有跟他同去,还不知要到何年月才会发现。
谢远琮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却仍是怎样也按捺不下心中狂躁翻腾的杀怒之气。
双拳攥的指节皆泛了白。
直到如意出来喊他。
说少夫人醒了。
他脑内心中缠结而起的风声凉意怒火澎湃沸声才瞬间全部远去。
他转身奔入屋中。
谢远琮进来时,纪初苓已在床上坐起,散乱乌黑的头发一半披挂在胸前,一半柔软的垂在身后,正睁着一双亮漆漆的眼眸在四处打量。
比之前每一回醒来都要Jing神许多。
看见他时,自然便弯起唇笑了笑,唤了他一声。
“这是哪啊?”纪初苓记得之前她还在马车上,一直都在,仿佛坐了很久很久一样。
“一个小地方,离京城没有多远了。”谢远琮在床沿坐下,见被子滑下了,便替她掖了回去。
“还难受么,还有哪里不舒服?”他柔声问。
听他这么一问,纪初苓发现身子确实轻爽了许多。好似没再烤得那么厉害了,喉间也是,之前连话都很难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