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艰难。
他以为上次雪地里的拒绝,是更深层次的。
“怎么会呢……”吕枝脸上露出微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经过不久前江薄舟的事情,吕枝发现,在不破坏原有的状态的前提下,肖余是最好的选择。
正在说话,身周却突然硝烟弥漫。
江留不知何时点起了焰火,四处晃荡起来,吕枝被呛得咳了两声,某个不知名的物件突然在脚底炸响。
“啊……”她惊叫一声,后退两步。
声音传到电话里,耳边传来肖余担忧的问话:“怎么了?”
“没事,小孩子玩爆竹吓到我了,我待会儿进屋再和你说话吧。”
挂掉电话,吕枝脚下离江留又远了好几步,他撑在栏杆上没动,嘴角挂着不太深刻的笑,似乎在戏弄。
“嗯?他就是你的小男朋友啊,啧,可真体贴。”他用Yin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在吕枝惊慌的目光中,又点燃了一个小炮仗,作势要往吕枝这边丢,她身体僵住,一动不敢动,而就在她惊惧的空档,他把那事物丢到了另外一个角落里,朝吕枝逼近。
“你怕什么?嗯?眼睛都红了……”吕枝地往默默出口走,见状江留走过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往回拖。
“怎么?和小男朋友甜蜜地说新年快乐,对我就比避如蛇蝎?”
“唔……”在江留的手劲之下,吕枝被迫撞在身后冰凉的墙壁上,他一只手捏着根仙女棒,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呲啦”响着。
“你先把那个拿开……”吕枝轻声哀求。
然而江留只当没听见,恶意地将那东西在她身体不远处晃荡。
“放开我……”她闭上眼睛。
“你怕什么?”江留逼近她,强迫她抬头,仙女棒的火花看上去很残忍,至于江留究竟说了些什么,她已下意识忽略了。
心底生出一丝凉意, 某些童年时期某些不堪的回忆在脑海中一遍一遍播放。
然而他还在靠近,虽然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可吕枝却觉得血ye越来越冷。
她讨厌,被当作私人物品的感觉。
有点,生气。
在某种不常用的情绪作用下,她惊慌的表情逐渐变得平和。
漂亮的眼睛突然和江留对视,他的动作停住,紧跟着,吕枝红唇轻启,用一种极冷极平静的声调开口:“哥哥,放开我。”
江留愣住。
她的表情令他莫名恐惧。
向来软绵的声音,此时变作了玉石相叩的质感:
“我不喜欢被强迫,也讨厌处于危险的环境下。”
“另外,对于你和叔叔,我只会接受亲情。”
“如果我有男朋友,我也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
她的眼神从来是柔和的,但这一刻却格外尖锐,说着,吕枝轻轻扳开了他的手,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走到楼梯口时,瞥见黑暗中一道修长地身影,吕枝停顿片刻,乖巧地喊了一声“叔叔”,并没有因此停下下楼的步伐。
她好像再次被惹怒了。江薄舟若有所思。
而被留在天台上的江留也终于回过神来。
想到吕枝临走时的表情,他心里产生畏惧,片刻后,摆放仙女棒的盒子被他一脚踹翻在地。
“艹!”
吕枝从来被幻想得过于柔弱。
新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之后的假期也一直都是在家窝着,江留有过来跟他道歉,吕枝只是笑着应付过去。
“没事。”都是亲人当然没事。
只是在有的方面,她绝不会让步。
新学期伊始,吕枝离开s市回到京都,经过过一段忙碌时间,吕枝做好申请,便径直飞去了西戈。
教授劝她不用这么拼命,毕竟那里环境恶劣。
吕枝只是摇头,坚持自己的决定。
离开前,她没有找江留,也没有打电话给江薄舟,甚至只是和肖余说了一声。
离开得淡然。
西戈大学生活比起b大来,乏味不少,也艰苦不少,以至每天的工作都是临摹,记录,查资料,去博物馆,去藏书室。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江薄舟等人想来看她,但被她拒绝了。
她想清静一点。
到了夏季,西戈气候干燥,太阳辐射强烈,地广人稀,却是个适合研究的好地方。
在那里,吕枝认识了很多性格淳朴的画匠,碰到过修行僧侣,也拜访了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的老学者们。
实践是最好的老师。在这戈壁之中,吕枝疯狂的吸取养分,坚定信心,学习西戈的壁画,搜集它残破的历史。离原来的生活更远了一些。
狂风吹来,她亚麻质的白裙荡起动人的波浪,孤身一人走着,背着背包的背影显得格外瘦弱,皮肤没有晒黑,但是一头秀发却似乎了变得更厚更乌青,远远看去,是一道极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