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了。不如河神大人去瞧瞧?”
玄明颔首,说:“那也可。”
离枝在春满园的屋子,说是两人同住,其实不过是一个极为狭小的屋子,除了摆下两张床铺,便不剩下什么地方了。但玄明从春满园后院一路走过来,便发现对于小厮而言,这已经是极为优越的环境了。恐怕是像离枝这样预备着以后送出去接客的,才能住在这样的地方而真正服侍人的下人,居所则更为恶劣。
玄明越想、越看,便越觉得气血翻涌,那老鸨瞧见他脸色十分难看,便知道这是有能耐的夫君找上门来算账了。但当年谁又能想到离枝有如此大的能耐,春满园出去的人,至多不过攀附富家公子赎身,谁又有离枝这般好命,居然真的嫁给了这样一位丰神俊朗只是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神仙呢?
老鸨也有些委屈,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耐,对离枝说不上多好,但也决计说不上差,若不是她当年收养离枝,怕是离枝早就没命了。
好在玄明只是生了会儿气,面色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在薄薄的床上翻了翻,没什么东西,只有旁边的桌案上有一些离枝曾经抄过的诗文。玄明看了一眼,便道:“这些我拿走了,还有别的吗?”
老鸨慌忙摇摇头,说:“没有了,没有了。”
玄明沉默一瞬,又问:“那他小时候被扔在春满园门前时,身上除了银钱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吗?”
老鸨立刻就想摇头说没有,但玄明冷冷地看着她,提醒道:“不用急着回答,你好好回忆回忆。”
老鸨想了一会儿,醍醐灌顶一般说:“哦哦哦!有的有的,离枝小时候的襁褓还在,只是有些年头了,怕是已经不成了。”
玄明道:“无妨,取来给我。”
第34章
玄明回到延年殿内。离枝依然坐在窗边看书,他修长的脖颈莹白如玉,眼睛微微低垂,玄明站在窗外看了许久。
两世,他都没有过什么静下心来欣赏、了解离枝这个人的机会。也或许是有过,但那时于他而言,情爱并不足以让他花费太多时间和Jing力。
现在他想要了解了,可是离枝又那么吝啬,连他多看离枝几眼,离枝都会厌倦地转过脸,不想承受他的目光。
玄明看了一会儿,直到听见离枝冷冷的声音了,才回过神来。离枝声音不带什么感情,轻飘飘翻过一页书,说:“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玄明走进殿内,离枝没有理会他,继续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书,玄明想探头看看离枝在看什么东西,可离枝一感受到他稍微有一点要靠近的动作,立刻就将书合了起来,提防地看着玄明。
玄明觉得心被重重地敲了一下,而后他垂下眼睛,看见书上写着几个字,玄明的心又仿佛被重击了一下。
严格来说,鲛人全族已经全数死于玄明刀下,即便有死里逃生的,恐怕也早已逃亡海外,再不会回到南海了。离枝或许是鲛人唯一的传承,但他只是转世,并不会落泪生珠,因此也就不能说是鲛人。
玄明身上背负着屠族的血债,被放逐业河一千年,也未必能赎尽这罪孽,更别提他又在这一千年里重遇离枝,还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罪孽像紧箍咒,一层一层为他紧紧上好枷锁,他想留住离枝,只会被困得更紧,可是他若是放离枝离开,恐怕那些束缚会更千百倍地吞噬他。
“你究竟怎么样才会让我离开?”离枝先打破了玄明的沉思。
玄明哑声道:“我不会放你走的,即便我放你走,你能去哪里呢?离枝,是上天注定,我们一定会遇见的。”
离枝同他说不清楚,也没想跟他反复讨论这个问题,见他依然这副模样,便了无生趣地望着窗外开始发呆。
自从两个人恢复前世的记忆以来,他们一直保持这样僵持的态度,玄明想象中的或吵或闹,或崩溃或疯狂,这些情况全都没有。离枝用了一种玄明最害怕的方式,以冷漠的态度,拒绝玄明的一切靠近或是交流。
玄明无言地看了一会儿,拿过纸笔在一旁坐下,开始写东西。他很快就写完,而后以灵力寄了出去。
这一系列动作都做完,离枝也没有看玄明一眼,玄明也不计较,只要留下离枝,他就还有很多挽回他的心的机会,不差这一时。
“我方才写信告诉天宫,我与你都已经恢复记忆,想要知道孩子现在过得怎样,大约很快就会有回音了。”
听了玄明的话,离枝无言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里全然都是不想要见面也不想要知道的意思。
玄明难堪地笑了一下,说:“离枝,即便你再厌恶我,可他也是你的孩子,你就一点也不关心吗?”
离枝嗤笑一声,“关心,我的关心有什么价值吗?一千年了我都没有关心过他,现在轻飘飘的几句关心,还是出自一个凡人之身,难道不自私吗?几十年后我死了,那我这短暂的迟到的只有几十年的关心,对他来说除了徒增烦恼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吗?你能不能不要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这么自私?”
玄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