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皇后手撑额头,阖目打着瞌睡。
侍女春芙跪在她身旁一下下打着扇子,午后裹挟着淡淡shi热的暖风四面而来,吹得人昏昏欲睡。
内监谢林自门口探了个头,见皇后歇着,正要离去,就听里头传来懒洋洋的问话声:“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谢林垂着头进来,赔笑道:“奴才也不知这事儿是大是小,该不该扰了娘娘。”
皇后吊着眼梢看过来, 仍是方才那副雍容的姿态,“你不妨说说看?”
“太子爷前儿往皇上身边安排了个小宫女, 没经过少府, ”谢林偷偷地打量这皇后的神色,掂量着这话应该说到哪一步, “不过这宫女也不是御前贴身伺候的,做粗活的。”
皇后随即坐直了身子,“是他府上的人?”
“看着眼生, ”谢林有些犯难, “原本啊奴才打背后一看, 像是从前太子送到靖王府的那个歌姬叫宋长安的,但这一看正脸吧又差着十万八千里,听声音也不是,那姑娘的嗓子可美着呢, 靠那个是吃饭的。”
谢林脑子灵,眼也尖,有点过目不忘的意思,但就是嘴太碎,皇后爱用他,偶尔也烦他。
“说到宋长安,”皇后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来,“她好像已经不在靖王府了?”
谢林笑得讳莫如深,“还不是因为那位能干的靖王妃,奴才听是因为靖王去雍州的时候带了宋长安同行,没两天王妃也追过去了,靖王就真的听了王妃的话,在雍州当地就把宋长安给处理了,好像是给她找了个人家,总之是没叫她跟着回上京。”
“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啊,”皇后悠悠的看了一眼谢林,低声嘱咐:“盯着那姑娘,先不要轻举妄动。”
“奴才明白。”
皇后端起茶碗,凝神沉思片刻,吩咐谢林:“请我兄长进宫一趟。”
自打魏隶丞丢了禁军统帅,他老子魏文泰这个丞相也当得越发的底气不足。从前魏家大权独揽,太子也得看着魏文泰的脸色行事,不过眼看着太子自身难保,魏文泰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啊。
不过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即使慌乱面上也不露分毫,私底却是把能想的不能想的法子都试过了。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魏文泰得了皇后的召唤也不敢怠慢,赶着午后最热的时候急慌慌地出了门。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是惊弓之鸟,任何的怠慢和疏漏都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皇后将彦诩往皇上身边安排宫女一事告诉了魏文泰,两人心照不宣。
彦诩做了二十几年的太子,看似光鲜无比,实则是夹缝中求生存,性子一年比一年温吞,容忍的底线一年比一年低。
前两日公开跟皇上叫板,说明这个当了二十几年“好孩子”的太子爷准备撕下他都快跟皮rou长在一起的面具了。
魏文泰思量片刻,低声道:“无论如何太子这步棋已是死局,既然他已经有了打算,咱们不如先看着,叫他们鹬蚌先争着。”
他捋了捋Jing心修建过的胡须,微微一笑,“我是备好了后手,就怕不出乱子呢。”
*
彦卿从浴房出来,见梁忆瑾盘腿端坐在床榻上笑眯眯的等着他。
“刚才就打哈欠了,怎么还不睡?”
他的头发还是半干,偶尔往下落水滴,不想把chao气带到床上,就在梁忆瑾对面坐下,“等我有话说?”
梁忆瑾十足乖巧,拿起手边备好的毛巾,鞋也没穿,蹦下床去给彦卿擦头发。
天气稍微一热,她光脚下地的次数就越来越多。
彦卿叹了口气,知道说也没用,顺手把人抱起来放在了腿上,手掌抚上她的细腰上下摩挲着,怕她嫌痒,力道也不敢太大。
梁忆瑾是很排斥跨坐这个动作的,今天却格外配合,擦到一半的头发也不管了,扔掉毛巾,圈住彦卿的脖子,整个人实实在在地压在他身上,胸前柔软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她的气温和香气。
几缕发丝落在彦卿脸上,若即若离的碰触像是羽毛在他心间划过,他低头亲了亲梁忆瑾的额角,故意拖着腔调问:“好端端的勾引人做什么?”
梁忆瑾暗暗发笑,气息落在彦卿的脖颈处,“妾身收到了林将军递来的消息。”
这个时候提起谁都不及提起林尧叫彦卿倒胃口,本来已经冒了头的小老弟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冷淡,“他说什么了?”
“他说有大楚的人往山戎去了。”
梁忆瑾坐起来,收敛饿刚才笑闹的神情,“王爷觉得这人是谁派去的?”
彦卿凝神思虑片刻,舌尖顶着牙齿,冷笑中带了些痞气:“这么下作,只能是魏文泰了。 ”
山戎人恨彦卿很得牙痒痒,被他压制了这么多年,恨不得生啖其rou,能找山戎人借兵的,那就是冲着弄死彦卿来的。
殷俭荣不会,毕竟殷曼易还是靖王的侧妃,还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