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姜媃又让人把婢女流朱接过来,此时夜已经深了,只是南山院这边不见黑暗罢了。
事说开了,在座众人心头的就不用再有顾忌。
息重月让人准备了一桌宵夜,几人围坐一块,不用依着规矩,边用边闲聊。
云初恨不能什么好吃的都夹给姜媃,姜媃用不下那么多,只得找大佬帮忙。
是以,从来都是自己“剩”东西给姜媃用,今个秦野硬是用上了小姑娘剩的。
两人这样不分彼此,甚至还很是习惯的模样。
息家几人看在眼里,默默记在心里,还不约而同在心里又把秦野这个名字画了个重点。
宵夜用罢,仆役飞快撤下去,长随吉安带着个人来了。
那人脸上有好几道交错的疤痕,让那张脸显得狰狞。
他被吉安丢进来掼到地上,身上衣衫褴褛,还有血rou模糊的鞭痕,显然是上过重刑逼供了。
一股子浅淡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姜媃偏头去看他相貌,仔细打量了,又把这人同原身模糊不清的记忆里人影比较。
最后确定,确实是姜坤!她所谓的“父亲”
姜坤喘着粗气,适应了厅里刺眼的光线后,他缓缓蠕动抬头。
甫一抬头,就见着个Jing致漂亮的娇娇小姑娘,他愣了下,几息后才惊呼道:“姜媃!”
然后他还看到了秦野,秦野不曾见过他,他却在暗中看见过他很多次。
“你……你竟然……长这么大了……”姜坤用一种意味不明的口吻说。
姜媃单手撑头,懒懒的说:“他们说我是息家小女儿,所以你来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出人意料的,姜坤居然摇头:“我不知道。”
姜媃皱眉,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许是身上鞭伤疼得厉害,姜坤缓了缓继续说:“那年冬天,下着大雪,我两岁多的女儿媃儿在屋外堆雪球,只不过晃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我四处找寻,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找到。”
“后来到了晚上,有个蒙面黑衣人抱着nai娃上门,他将nai娃留下,还说,从此以后,我女儿就是这个nai娃,只要我好生照顾着,我的媃儿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姜媃皱起眉头,不用说那nai娃就是原身了。
姜坤动了动,坐将起来:“我原本以为只是一个nai娃怎么都能照顾好的,没想到不到半年,就有生人在四处打听,还将同村同龄的nai娃都抱走了,我和媳妇儿很害怕,商量了后连夜搬家。”
“再后来我们落脚到绮罗村,后面的事你应当还记得。”姜坤看了姜媃一眼。
“我那口子思念媃儿,身子也不好,没几年病逝了,我想找媃儿顺势也离开了绮罗村,几经周折好不容易才确定息家大夫人当年捡的小姑娘就是我的媃儿!”
说道这里,姜坤几乎将牙给咬碎了,他好像在恨着什么,又好像对自己的无可奈何悲愤又绝望。
说到底,整件事里,姜坤也是个受害者。
但姜媃却没法产生恻隐之心,她很冷静,并用一种盘观者的角度来看待整件事。
她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不同情姜坤,也兴许她根本就不是原身的缘故,所以所有的事在她眼里都像是别人的故事。
“哼,”息重月冷笑一声,“你敢说你十年前来没来过京城?不仅来了,还见了某个人,还在息念念出行的路上扮作乞丐,讨的了几两碎银。”
既是要查,息重月自然里里外外都查的清清楚楚,甚至姜坤十年前登记在官府的路引底子他都能找出来!
姜媃看向姜坤,真真假假的,果真没说实话。
姜坤眼神有慌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息重月面容冷酷无情极了:“你早在十年前,就知晓了我家小宝儿的身份,也早知道息念念就是你的媃儿,一个乡野农家女,一个是门阀世家贵女,你倒真会替你女儿着想!”
听到这,息长源也是动怒了:“你既是不识趣,鸠占鹊巢的货色,老夫照样能把她打回原形,是继续做珍珠还是选择当鱼目,全在你一念之间。”
听闻此,姜坤适才慌了,除却息念念这个亲生女儿,他算是孤家寡人,故而照着这个软肋踩准没错。
姜媃却觉得没意思极了,小姑娘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软绵绵地伸手去拽秦野袖子。
“小叔,我想去安置了,今天舞了峨眉刺好累啊。”小姑娘声音糯糯的,像裹了一层细白砂糖的年糕,咬一口满嘴都是甜的。
云初腾地站起身,几步到姜媃面前,殷切地看着她:“小宝儿,我送你去明珠楼安置好么?”
那等小心翼翼的模样,着实让人心酸。
秦野也道:“媃媃你随大夫人去吧,我再等一会。”
姜媃便知道,他是想插手处理姜坤的事了。
“好的吧。”姜媃妥协,跟着云初出了花厅,把姜坤留给息家老少男人们和大佬。
唯二的俩女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