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在她怀里撒娇,“还是很冷。”
吴姝捏了捏她的脸蛋,冷让阿兰抖了一激灵,嚷嚷:“啊啊,你的手好冷!”
吴姝嘿嘿地笑,阿兰嗷嗷地叫,海婆婆在一旁捻线头,笑眯眯地瞅着她们。
温暖而舒心,寻常的快乐。
可吴姝的心中有点空,像少了点什么。
她一直在院子里,不出门。她知道,她在逃避,在躲他。
“小姝,别那么拗。想,就去找他。女人能硬能软,才所向披靡!”海婆婆眯着眼。
“所向披靡?什么意思,婆婆是什么时候学的词。”好奇宝宝阿兰问。
海婆婆睨了她一眼,“戏文里唱的,就你光听,摇头晃脑就过啦!”
阿兰被批,不服气地扭来扭去。
吴姝没说话,垂眸在跳跃的炭火上。
她在躲他,在跟他硬气。他不来找她,她便不去寻他。
吴姝觉得自己这是怎么了,真是够别扭的,当初那股非要睡到周旻的勇气,不知跑哪里去了。
当初说要睡他,她可没想那么多,那时既渴望又努力地去接近,谁知现在开始犹豫质疑,甚至恐惧了呢?
是吧,一股对未知的恐慌和害怕,让她退缩了,吴姝扶额想。
直到她一个人走在路上,她终究还是来找他了......
踩着将融不融的残雪,雪化成的污水,染上裙摆,而越往胡同里走,地面就越加泥水污流,吴姝轻蹙眉头。
化雪带来的冷冽,让空气格外的清新,周围的一切仿佛被洗涤过,视线清晰,连炊烟都袅袅分明。
吴姝按着记忆,去寻初次见周旻的地方。
地上的水洼不在,换成了乌黑的残雪,惊扑的大公鸡已经不见,说不定已成了桌上的佳肴。
吴姝站在胡同的三叉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寻思片刻,记得当时周旻是从左边出来,扛着巨大的桌子,推了她,她撞在墙上,生疼!
撞上墙时的怒意和夏日的燥热,似乎还有残留,吴姝弯了弯眉眼。
进到胡同,越往里走就越狭窄,错落的紧挨的屋子,门都关着,找不到宋青口中描述过,他们住的地方。
正犹豫着是不是回头,旁边一扇门里出来一位妇人,见到吴姝也是一愣。
妇人先笑:“娘子是迷路了吗?”
吴姝微微讶异她的察言观色,“嗯,我找周旻,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妇人恍然大悟地哦了声,“知道的,知道的,你一直往前走,到了路口左拐,再走到一个路口,右边的胡弄里就是了。”
吴姝谢过妇人,转身不久,身后却听到另外一位妇人的声音:“找谁的?”
“找周二爷的。”
“哦,可是那小家碧玉的秀莲姑娘。”
“嘘,不是,是吴家的寡妇。”
声音骤然更低,“啊?是她?那吴寡妇来找周二爷干甚?”
伸头伸脑的声音:“谁知道哦。”意味深长的尾音。
秀莲?这些时日,他和她一块吗。
从头顶屋檐滴落的雪水,正好落在吴姝的耳际,顺着鬓角滑落进脖子,冷得她一激灵。
冰水像无形的蛇,一钻进去便无影无踪,迫使吴姝不得不带起了兜帽。
迎面走来一人,一身厚厚的棉衣,头上一顶黑帽,抱着怀,像揣着什么东西,正是宋青。
可他与她搓面而过,竟是不认识她!
“宋青。”吴姝叫他。
宋青哎了一声,瞧清楚了吴姝,神情立马亢奋:“哎哎,吴娘子,你怎么到这边来了,这冰天雪地的。”
吴姝微微笑了笑,直说:“我来找周旻?”
宋青:“哦,你也听说他出事了,来看他来着?”
吴姝蹙眉:“他出什么事了?”
宋青哎哟了一声,“你还不知道啊?”一边观察吴姝确实不知道的神情,才一脸纠结痛苦地说:“为了抓那个捞么子的变态,被割了两刀,差点就......没命了。回来也不让我们通知你,硬是扛着,幸亏你现在来了。”
吴姝将信将疑,刚才一路行来,隐约是听到有人在议论:什么人被抓,不过她并没有细听。
宋青继续卖惨,“受伤了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嘴里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哩,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了过来......”
吴姝打断他的话,“周旻现在在哪?”
宋青手一指,“在家,在家歇着哩,今日还没换药呢。”
吴姝是瞧清楚了,他怀里抱着一只研钵,“把药给我,我去给他换药。”
宋青问都不问,直接递给她,“你慢慢换,好好安慰一下他哈,我在隔壁。”
吴姝接过研钵,一言不发地往周旻住的地方走。
钵里的药散发出异香,杵和钵体轻微磕碰,发出闷闷的轻响。
一方不大的院子,四周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