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
顿了顿,蜀王妃握住蜀王的手,轻声道:“我只盼你也能明白我的心才好——人这辈子,父母兄长,总会老去,渐渐疏远;儿女晚辈都会长大,会有自己的小家。只有夫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一辈子的事。”
蜀王听着,不觉便shi了眼睛,哽咽了一会儿,良久才道:“能得王妃为妻,实是我此生大幸。”
他虽生来就是皇子之尊,可论及资质秉性却是远不及兄长和嫡弟,半辈子都是糊里糊涂,甚至还在大婚前被贴身宫女算计出个庶长子,惹得先帝失望大怒。可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也正因此,余太后反是对他宽了心,给他指了这么一门好亲事,娶了这么个好王妃。
想起这些年许多事,蜀王心里极是感动,总算是断了要把孩子过继魏王的念头。
********
一行人原就是一大早出发的,浩浩汤汤的走了一路,总算是在天黑前赶到了行宫。
行宫处早有人候着了,这会儿见着御驾过来,远远的便迎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接了驾。
这般上上下下的忙了一会儿,也是折腾得累了,眼见着天色渐晚,萧翀便点了头让人都去宫里歇下,自己自是往正殿处去了。
虽然来时,余晚晴是陪着萧翀同坐一辆辇车,可真到了行宫,她却也不好真陪萧翀去住正宫主殿。毕竟,她混到如今也还只是个僖嫔,论分位还真住不了正殿,也就顺妃还能挑个离正宫近些的玉漱宫住着,余晚晴则是住在挨着顺妃的梅香阁。
随行的还有个周美人,她分位最低,在宫里时是依着顺妃的长春宫住着,这出了宫仍旧是依着顺妃的玉漱宫住着,可算是从一而终的典范了。
不过,周美人素来病弱,少出远门,偏这回她做的车子也没有御辇安稳舒坦,这般折腾了一路,自然早就累坏了。
眼下虽是到了行宫也下了车,可周美人也是累得白了脸。这会儿,她扶着人站在那里,颤巍巍的模样,下颌尖尖,面白如纸,实是弱不胜衣。
顺妃瞧周美人这模样,虽没好气却也怕真叫她累出病来——皇帝特特的抽了时间来行猎,兴冲冲的,多少也是为着找乐子,这周美人虽说不起眼,可若是这这关头病倒了,必也是要扫了皇帝的兴致......
所以,顺妃当机立断,看了周美人身侧宫女一眼,呵斥道:“你们这些做奴才的,真是越发不长眼了——你家娘娘累成这样,怎还不扶她回去歇了?”
别看顺妃整日里的温柔贤淑,说话也是细声细气,可她到底是家世非凡,幼受庭训,如今又与林贵妃一起打理宫务,呵斥几个下人那自然是不在不在话下。
周美人原就苍白的脸容更是透出青色来,忙扶着宫女的手要与顺妃告罪。见顺妃实是不耐,她方才小心着扶着宫女的手,起身行礼,这就下去了。
就周美人这样的,顺妃便是瞧着也不顺眼:这可真是个没用的,好容易得了抬举跟着随驾却还是这样病恹恹的,可见是指望不上了!当然,没用的太没用,有用的又未免太有用了些......
想到这里,顺妃又抬眼看了看“有用的”余晚晴,想着余晚晴这些日子不仅常留乾元宫,今日还是与皇帝同坐辇车来的。
她心里多少有些酸味,面上却还是带着笑,反是关切问道:“妹妹这一路也是累了吧,快些回去歇歇吧,明儿一早还要去猎场呢。”
余晚晴连忙垂首,恭敬应了:“多谢姐姐关心。”
顺妃握着她的手,姿态亲近,嘴里还要说她:“咱们姐妹,何须这样客气。你先去那梅香阁看看,若有什么缺的,只管派了人来与我说。”
余晚晴一一应了,这才告退回了自己要住的梅香阁。
据说这梅香阁原是叫暗香阁,取的是“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意思。只是先帝当年在行宫里瞎转的时候看到这暗香两字,很是不喜,就叫人改了梅香,便是现下那牌匾上的梅香二字都是先帝御笔。
顺妃把余晚晴安排到这里,约莫也有这么一桩缘故——便是先帝御笔题字可到底也不过是个小阁,到底比不得正殿;便如余晚晴现下的身份与那过盛的恩宠。
余晚晴自来是个心宽的,虽然顺妃一应安排看着很有些深意,但她也没多想,反到是仔细欣赏了一回先帝御笔,心里也不免暗自嘀咕:把暗香改成梅香也就算了,反正半斤八两,都差不多。就是先帝这字——唉,亏得他半生弓马,倒也不必靠那手字吃饭,要不然岂不是要给饿死?
余晚晴肚子里嘀咕了一下先帝的文化水准,还是抬步往里去了。
虽说顺妃嘴里说着“若有什么缺的,只管派了人来与我说”,可这暖阁里还真没什么缺的。毕竟,底下人也都不傻,都知道这僖嫔正当宠,自然是上赶着来烧热灶。这梅香阁中虽是没有地龙,炭盆子却是早就烧了起来,就连案上玉瓶儿插着的梅花都是新鲜的。
才掀了帘子往里走,便觉暖风拂面而来,吹在脸上时很是舒服,且这暖风离竟又带着些许被热气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