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程文的嘱咐,他捏紧了双手,说道:“有了这一次,就可能有下一次。这段时间我一直过得胆战心惊,生怕你的学生认出照片里的人是我……爸爸,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蒋继平仍旧那么看着许析,许析被他看得心虚起来,他不觉地露出恳求的眼神,说道:“爸爸,我从来没问你要过什么,这次你可以答应我吗?”
许析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颤抖着。他想:自己或许没有开过口,但他想要的东西,蒋继平全都满足了他,包括这段美梦一般的亲密关系。他还没来得及问父亲,这段耳鬓厮磨的回忆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蒋继平也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珍视这段感情。如今他却要亲手结束这一切,他隐隐期盼着蒋继平能以父亲的身份威压他,或以超越血亲的身份斥责他;可他也知道,说出了这句话,蒋继平不会不答应他。
蒋继平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程文帮许析找了留学中介,手续不久便办妥了,语言学校九月开学。许析报了一个雅思班,每天外出上课,回来继续学习。蒋继平每日早出晚归,许析临行前的这些日子两人竟是鲜少碰面。
许析独自到A市处理了学校的事情,又找凌颖写了封推荐信,到凌颖家取信的时候,许析看到对方和自己的儿子亲昵的模样,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和蒋继平短暂而甜蜜的关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许析到米老板的店里跟她告别,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旁边的墙上是许析画和蒋继平一起画的大小灰猫。那只叫毛毛的猫咪蹭到许析怀里,许析搂着它怔怔地看着墙上的笔触。米老板问他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许析一愣,想起米老板知道、或许也该说是不知道自己和蒋继平的关系。他低头挠了挠毛毛的下巴,说道:“我们……可能已经结束了……”
很快就到了许析出发的前夜。蒋继平坐在沙发上,俯身帮许析确认行李里的东西,许析倒了两杯水,递给蒋继平一杯。蒋继平点了点头接过来喝了一些,许析看到他下巴上冒出了些胡茬,眼下也有些青黑,蒋继平放下水杯与他目光相对,问道:“你喜欢x国吗?”
许析想了想,点了点头。蒋继平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里的杯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好。”
当天晚上,许析很久都没有睡着,他知道躺在另一侧的蒋继平也没有。直到天色擦亮时,许析才有了睡意,半梦半醒间他感到身后的床铺微微下陷,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传了过来。蒋继平的手指轻轻拨开了他脸颊上的碎发,许析努力维持着自己平稳绵长的呼吸频率,眼睑连带着睫毛不自主地微微颤抖。片刻,许析感到身后的床垫回弹,蒋继平起身下了床。
早晨,程文过来和蒋继平一起给许析送行。蒋继平驱车来到机场出发入口,程文帮许析卸了行李,对蒋继平道:“我先带他去办登机手续,你去把车停到楼下停车场吧,入口这里不能停留太久。”
蒋继平点点头,程文拉着行李箱带许析进了候机大厅,然后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许析道:“这个你拿着,是你妈给你留下的。”
许析愣了,程文补充道:“还记得你妈在你小时候给你买了个儿童保险吗?这个保险,在你小学、初中、高中毕业的时候分别有一笔钱可以取出来,我托了银行的熟人帮你取了,钱虽然不多,是她的一点心意。”
许析慢慢地接过了信封,仔细地放进了背包里。他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没有想到母亲虽然走了,但她的关爱以这样的形式传达给了自己。
两人排队托运了行李,许析拿手机把自己所在的位置发给了蒋继平,忽然说道:“程叔叔,其实那个勒索短信,是你发过来骗我的吧。”
程文张了张嘴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下来。许析笑了一下,道:“还好不是真的。”
程文也笑了,摇了摇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许析说:“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了,这短信为什么发给了我,而且你又那么肯定爸爸没有收到短信,我们可以瞒过他……”许析给程文细数疑点,程文摆手道:“打住打住,知道你聪明,给你程叔留点儿面子……那你为什么还装作被唬住了?”
“因为我觉得程叔叔你说得对,我不能毁了爸爸。”许析远远望着落地窗外起飞的飞机,说道:“程叔叔,麻烦你帮我照顾好爸爸,我这几年,应该就不回来了。”
程文看到许析眼眶里亮晶晶的,胸口有些发闷,叹了口气道:“你说你们这是何苦呢,好好做父子不就好了……”
许析苦笑了一下,说道:“可即使是现在这样,我也不觉得后悔。”许析远远地看到蒋继平朝自己快步走了过来,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快速地跳动了起来。如果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大概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爱上蒋继平。
蒋继平买了两瓶水,给程文和许析各一瓶。许析接过水,喝了一口,蒋继平说:“飞机降落记得给我来个信。”
许析嗯了一声,蒋继平又道:“注意身体。”
许析点点头,蒋继平沉默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