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随从之一与古人向云飞报告:“王爷,祭品买齐了。”
祭品?祭品?!
戚果并不是笨蛋,在这个词出来之后,他瞬间明白了今天他们在做的事情——王爷向云飞受命在城中采买为了雩祭而准备的奴隶。
他刚一想明白,只听到脑中如同尖针落地一般地响了一声,面前的所有一切,来往的百姓,古色的街道,造型独特的辇车,谦卑的随从,场景再一次模糊起来。
第三次转场,戚果可以说是驾轻就熟,就算面前出现的是一个极其宏大、令人震撼的场景,他也并未失态。
一片广袤无边的旷野之上,乌云滚滚涌动,日光半点不泄,风更是半点也无,闷得发热,却也沉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连草也不敢摇动的荒野中,乌泱泱地跪了一群大群人。他们身着颜色统一的祭祀服装,面容庄严虔诚,口中喃喃低语。戚果听不懂他们在念叨什么,只知道天台上的祭师念一句,他们便跟一句。
这唯一的天台是临时搭起,只为了这一场期待已久的祭祀。大旱三月,举国上下,作物枯死,农户颗粒无收,饿死数万百姓。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打得这个国家无法还手,比旱前衰弱了几倍有余。
这一场祭祀,为了求雨,也为了给这个即将走向灭亡的国家求得一个希望。
戚果跪在众人之中,他没办法抬头,只能听台上的祭师如念咒一般地将这三个月发生的一切念出。如果他能抬头看看的话,就能看到祭师今日的脸涂得雪白,而嘴上却涂得通红,与最开始的Jing神污染是一样的面孔。
为保祭祀顺利,这群古人还准备了数千个名为雩女的祭品,只希望老天开眼,绕过他们的国家。
在这场祭奠中,古人向云飞扮演的角色是皇家的代理人。他奉命收集祭品,也代表了千里之外求雨心切的皇帝。
戚果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知难以去评判这些古人的做法,却依旧为了那些被当做牲口买卖的女奴隶感到一丝难过。
祭师将那絮絮叨叨又长又臭的话语念完,开始随着富有节奏感的鼓声跳起大神。而古人向云飞的声音在密集的鼓点中依旧十分突出,完全不逊色:“雩祭起——”
熟悉的模糊又出现在眼前,这一次的转场比前几次更快,几乎只用了几秒,戚果耳边便响起了哭闹之声。
此时此刻,他正身处那群被当做祭品的女奴隶之中。
祭品们被推落至已经挖好的深坑中,身上穿着与外面跪着的人一模一样的祭祀服装,脸上却涂成惨白,唯有嘴唇涂红。她们绝望尖叫,放声哭泣,互相推挤,意图从坑的边缘爬出去,却怎么伸手都够不到边缘,只能无助地看着填土一捧一捧地从头顶洒落,一点一点地将本就Yin暗的天空遮盖。
这献祭的方式竟然是将人活埋。
不知道是受到奴隶们绝望的情绪感染,还是按照身体的意图行动,戚果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被恐慌所袭击,下一秒就要被活埋的绝望感让他难受到窒息,几乎也要哭叫出声来。
他忍不住也拼命地往边缘挤去,妄图从这死亡的恐惧感中逃脱升天,然而无论他怎么挤,却总有人将他推开,或者是——有人牢牢地扯住他的脚,不让他逃走。
戚果猛地回头,只看到一张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脸。
惨白一片的邬仪的脸上,那张血红的唇笑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正在轻轻地对他做出口型:
你跑不了。
*
“呵,倒是小看你了……”
陶鹤的身形被一阵看不见的风猛地打散,却又在三秒之内聚拢恢复到了一起。这么多年以来,他见过的怨灵不少,却没见过怨气如此Yin森沉重的怨灵。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这怨灵的怨气又增强了不少。最开始陶鹤刚察觉它的存在之时,它只不过能凝结出实体。然而就在这空间被制造出来,让它吸食不少恐惧之后,怨灵便已经成长到了这个程度,实在是快得有些可怕了。
诡异的嘻嘻笑声重复循环地在空间内响起,让陶鹤不免有些心烦意乱。这怨灵暂时还伤不了他,却已经能制造出假象,将他引来关在这里,若是再放任它继续下去,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兑现自己给戚果的承诺了。
陶鹤心头一阵懊悔,却又重新Cao纵起Yin风,准备新一轮的攻击。就在刚刚,他已经察觉到破绽之处。
小小怨灵,也敢难为他?!
在他的纵力一击下,困着他的空间顷刻倒塌,化作一团软泥似的与外面的大空间融合在了一起。
又回到了刚刚的地方,陶鹤却心中一紧——人类不见了!
仿佛是嘲笑他的后知后觉,一个比他Yin柔不少、却更添诡谲,仿佛是多个不同年龄的女子声音聚合体响了起来:“嘻嘻,在找他吗?”
陶鹤怒道:“你把他藏哪里去了?!”
“吃——掉——了——嘻嘻……”
一时间,仿佛有无数个女子同时笑了起来,高昂的,尖利的,柔媚的,娇俏的,清脆的,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