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
“师父。”林芜替魏疾倒了一杯酒,酒香浓郁很快自其中飘出,果然是美酒。
魏疾瞥了林芜一眼,却没动静,只接着喝自己的酒,视线还留在远处大长老的身上。
林芜看他动作,迟疑许久终于问道:“师父就这样远远看着,不必与大长老说些什么吗?”
魏疾忍不住笑了一声,颇觉无奈地回头看林芜道:“她要是肯理我,我又怎么会坐在这喝酒?”
林芜与纪识秋相处极少有争吵之时,对于魏疾与大长老两人的关系,她自是难以理解,她想了片刻道:“师父从前与大长老也是这般相处的吗?”
“从前?”魏疾仔细回忆了一番林芜所说的从前,他面色不知为何变得微妙起来,他抚着胡子轻咳一声道,“十八年前我从破庙里面把她救出来,她还以为我是江湖上的老前辈,乖乖跟在我后面当我后辈孝敬了我三个月……”
林芜:“……”
魏疾长叹道:“后来被发现了,因为我认识的江湖人还没她多,她就把我揍了一顿。”
林芜觉得更加奇怪的是另一个问题:“师父年轻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魏疾皱眉不知该笑还是该骂:“滚滚滚,谁会生来就这副模样,当年我的相貌在师门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好吗?”
这却是林芜从未想到的事情,只是魏疾此人说话总是飘忽无常,谁也不知他此言真假,林芜听他说过之后,却没能立即接话,只是紧紧盯着他看。
魏疾也知道旁人都习惯他这副模样了,他轻咳一声摆手道:“真的真的,不过发生了些事就变成这样了而已,白白占人便宜不是也挺好的?你是不知道,就连飞霜城城主见了我都还要喊我一声前辈。”
林芜顿时无言。
飞霜城城主常岭前辈如今已七十有六,乃是江湖上资历极高的老前辈,就连他见了魏疾都这么称呼,魏疾这副模样的欺骗性可谓不小。
只是——
林芜不禁多看了魏疾一眼,魏疾白发错落鬓边,皱纹细密的铺在脸上,衰老早已不可阻止。
纵他说得这般轻松,但……当真能够毫不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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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识秋自上次出事之后难得离开了房间,只是腰腹的隆起已经十分明显,他不得不将自己裹在厚重的大氅之中以便遮掩身形。
大长老见到纪识秋出现的时候目中略有惊讶,不过很快她便皱起了眉头,颔首道:“教主。”
纪识秋随口应下,看着的却是前方早已化作废墟的临风阁。
“谁能想到,立了百年的临风阁,竟然是这么倒下的。”纪识秋语带几分嘲弄,听在大长老的耳中却添几分伤感,临风阁乃是昔日老教主的住处,阁楼中大多字画皆是老教主亲笔,如今全都随这场大火,付之一炬。
大长老沉默不言,却听纪识秋轻笑道:“老头子在的时候,那些字画旁人连碰都碰不得,现在……旁人连碰都碰不到了。”
“教主。”大长老沉声道,“终有一日,苍玄教会手刃叛徒。”
纪识秋笑意未减,眸中意味却是分明。
大长老已经随纪识秋绕过临风阁的废墟,来到了后方的大殿之中。花英燕宗羽正在低声交谈着,见纪识秋进来,几乎是同时露出了惊讶神色。
宗羽连忙起身道:“教主,那……”他犹豫一瞬,小心地拿视线扫过纪识秋被衣袍遮掩看不出模样的小腹,忍不住低声关切道,“小教主没事了?”
纪识秋还未习惯被人用这种方式注视,他挑起眉梢没有理会这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只上前提及正事道:“调查的事情可有消息?”
宗羽尚来不及回应,花英燕已经起身替他应道:“基本可以确定,丰长老已经逃到西域了,至于他们是否与山海殿联络……还不好说。”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纪识秋早已料定此事,接着吩咐道,“丰原与罗持不同,他不是能够隐忍之人,我不在这段时间,若是……”
“教主放心!”宗羽连忙道,“有什么事还有我们在,苍玄教什么风雨没见过,不会有问题的。”
纪识秋正欲再说,却没料到一旁大长老毫不留情地道:“以教主如今的状况,留在这里只会给我们添麻烦。”
纪识秋:“……”
堂堂苍玄教教主,这是头一次被教众嫌弃成这般。
花英燕听到这也忍不住掩唇笑到:“我们跟随教主多年,教主还放心不下吗,如今……教主只要好好休养,过几个月带着教主夫人与小教主平安归来就好了。”
纪识秋明日便将动身与林芜离开苍玄教,此番来见众人也算辞行,众人如今将这番话道出,纪识秋也再没有别的话能说,终于无奈笑着应下。
等到将该要交代的东西交代清楚,天色也已经沉了下来,纪识秋身体状况不同往日,面上早有倦容,众人便也不再多谈,只由大长老送纪识秋回屋休息。两人一路静默无言,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待经过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