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思索。
他在忧心陶仲凯的安危,警惕潜藏在未知之处的敌人,想着想着,思绪又不由自主地围绕上里屋那对母子。
为什么会喜欢上有夫之妇的方梓仪?高漫士数不清多少回质问过自己,相比他的纠结,反而是妻子遭人觊觎的陶仲凯对此反应淡定。
他从警队离职,经不住良心的谴责跑去找他忏悔,陶仲凯耐下性子听完了,点点头,一言不发。
“队长你别不吭声啊,”高漫士急了,“我他妈自己都嫌我不是人,你捶我两下也好啊!”
陶仲凯眉心紧皱,他那样刚毅的面相,不是不英俊,但过分的严肃刻板总让人忽略他的英俊。
“打你才是瞧得你起,”陶仲凯抻了抻制服的袖口,抛下他掉头离去,“我老婆永远是我老婆。”
……
是啊,高漫士咬着烟头咧嘴一笑,他可能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对方梓仪心怀不轨的男人,可有什么用呢,无论在方梓仪面前摆出多少种选择,都只有陶仲凯才会是她唯一。
他用两根指头捏着过滤嘴,慢悠悠地晃出阳台,在客厅里没找到垃圾篓,又踱进厨房。
扔掉烟头,他顺便把垃圾袋扎紧口子拎出来,走到卧室门前想跟方梓仪打声招呼。
抬手刚要敲门,目光从虚掩的门缝望进去,方梓仪和陶问陶母子都躺在床上,女人和小孩儿额头紧挨在一起,光线柔和,她念故事书的声音也似乎轻滑如丝,妥帖地流淌入他的耳孔,听不清说了什么,就只愿沉浸其中,永生永世没有尽头。
高漫士闭了闭眼,他忽然想起不知打哪儿看到的一句话。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
敲门声响了。
……
……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放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
高漫士听到敲门声,警惕地在猫眼里张了张,果然看到一位美女。
怎么是她?
他心存疑惑,没有冒然开门,而是出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这话问得不算很客气,他也用不着客气,因为门外这位美女跟他是熟人。
当年他和她同期进入刑警队实习,他跟着大队长陶仲凯,她拜的师傅则是副队长张显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的身家背景与众不同,和其他实习生拉开了距离,只能找彼此玩耍。
巧合的是,两人在结束实习后都没有留在刑警队,他是辞职不干警察,她却被家里逼着下调到了派出所,远离危险和血腥。
外面的那位美女正是徐枫语,她没料到高漫士不肯给她开门,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打给他。
高漫士一只手里还拎着垃圾袋,用另一只手接通手机。
“是我,”徐枫语又对着猫眼做了个鬼脸,“赶紧把门打开,师傅好不容易挤出人手来保护嫂子。”
“就你?”高漫士毫不留情地鄙视她。
“还有他,”徐枫语侧身让开,露出后方的一个陌生男人,“新入职的辅警。”
高漫士早就发现她身后还跟了一个人,见她主动说明,心底那丝异样总算消退。他下死眼盯向那位辅警,第一眼就心生好感。
应该是没有见过的,但是长得有点像他认识的某个人,因此很有眼缘。那辅警对准猫眼笑了笑,露出雪白的八瓣牙齿,样子没心没肺,依稀有点傻。
徐枫语又催促他开门,高漫士随意地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空出手去拉门把,心里还在想着,到底像谁呢?
门刚打开一条缝,徐枫语急不可待地挤进来,手里也提了个袋子,鼓囊囊地不知道塞满什么东西;那辅警走在她后面,身高比高漫士低大半个头,肩宽膀阔,与高漫士擦肩而过时有意无意地撞了他一下,高漫士半边身体发麻,手机“啪”一声摔落在地。
是了,高漫士猝不及防被撞得背靠墙壁,与那辅警正式打了个照面,他蓦地想起来这人像谁——他有几分像高漫士自己!
高漫士胸中警钟急鸣,但有心算无心,比他反应更快的是徐枫语,她倏然扬手,那只鼓囊囊的袋子从背后结结实实砸上了他的后脑勺!
后脑与颈项的连接处是人类身体最脆弱的致死点之一,饶是高漫士身材高大拳脚灵活,也被徐枫语这一下砸得眼前发黑,本身地屈膝向前栽倒。
他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前警察,即使受伤也不忘反击,双臂挥出,左拳击向他印象中“辅警”所在的方位,右肘屈回来护住胸前要害。
耳边传来半声闷哼,高漫士那一拳准确地命中了“辅警”,他及时俯身也避开了徐枫语的第二击,那袋子不知道什么东西砸中墙壁,糊上去的ru胶漆和灰膏“哗啦啦”地兜头散落。
听声音徐枫语的袋子至少超过二十公斤,高漫士受伤不轻,不仅是头痛,大脑晕眩晃荡,视力和听力都受到严重影响,他睁眼望去尽是重影,耳边嘤嘤嗡嗡的耳鸣愈渐放大,像是站在瀑布急流下,又仿佛被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