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
小卫襄问:“你怎么会来救我?”
朱弦已顺利解开了他手上的绳索,看着他手腕上触目惊心的勒痕,抿了抿嘴,忍下心中的愤怒与不忍,向后退了一步,笑眯眯地道:“赠药之德,不敢或忘。”
男孩目中闪过迷惑,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为了这样一桩区区小事甘冒奇险,随即低下头,轻轻抚着手上的红痕,没有说话。
鱼郎皱了皱眉,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朱弦自然没有意见,问小卫襄:“你自己能走吗?”
小卫襄点点头,从床上下来,拢了拢身上破碎的衣物,低着头有些生疏地自己穿鞋。朱弦见他身上实在不像样,有几处衣物破碎得厉害,甚至能看到里面雪白的肌肤,想了想,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衣递给了他。
小卫襄微一迟疑,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将黑衣披上,虽然小了些,总算能勉强遮蔽他身上叫人难堪的痕迹了。
他摇摇晃晃地走了一步,忽然弯下腰,拿起原本在黑脸汉子手中的匕首。
朱弦看见,笑道:“你拿着这个防身也……”“好”字还未来得及说,她蓦地失声,瞪大眼睛,吃惊地看到地方高高举起匕首,猛地插入地上黑脸汉子的腹部。昏迷中的黑脸汉子又高又胖的身子猛地向上一弹,却没有苏醒。小小的孩童Jing致的脸上冷若冰霜,毫不迟疑地拔出匕首。
鲜红的血ye喷涌而出,溅了他一头一脸,他却毫无所觉,第二下、第三下……一下下毫不停歇,眼见这黑脸汉子再也活不了了,他却依旧在机械地一下一下地戳着,大大的眼中一片空洞冰冷。
这景象实在残酷,然而想到他的遭遇,却又叫人恻然。朱弦别开眼去,耳边利器插入血rou之躯的扑哧声依旧不住传来。眼见地上的尸体已经一片血rou模糊,鱼郎蓦地抓住小卫襄的手腕,沉声道:“好了,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男孩看了他一眼,试图挣扎,却没有挣脱,目中厉色一闪,忽然一口咬了上去。鱼郎猝不及防,不由气恼道:“你属狗吗?”内力流转,下意识地反弹,小卫襄被他内力一震,齿关松开,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忽地软软地倒了下去。自从被劫,Jing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终于让这个孩子支持不住了。
朱弦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可到底对方还比她现在的身体还大了几岁,她哪撑得住,求救地喊了声:“鱼郎。”
鱼郎目中怒意未消,见朱弦撑得辛苦,到底不忍她受累,上前把小卫襄接到手中,皱起眉来不悦地道:“这位殿下遭此一难,性情……”
朱弦想到她在现实中见到的戾气骇人的福王,心中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这些且不管,我们先出去要紧。”
鱼郎不情愿地抱起昏迷的卫襄,朱弦紧紧跟在他身后。两人关好机关,依旧沿原路返回。到围墙下时却犯了难:朱弦现在没本事翻过围墙,鱼郎也没本事同时带两个人过去。
鱼郎想了想,将昏迷的卫襄藏好,先将朱弦送过围墙,嘱咐她在对面的屋檐下等他,正要离去,朱弦叫住了他。
鱼郎讶异:“怎么了?”
朱弦问:“你手腕上还疼吗?”
鱼郎一愣,反应过来她问的是刚刚被咬的那一口,摇了摇头道:“无事。”他有内力护体,那家伙吃的亏应该比他更大,只不过好心救人却被这样对待,心中总愉快不起来。
朱弦柔声劝他道:“那个人身份尊贵,遭此大变,性情难免乖戾,你不要和他计较。”
“你是帮他说话吗?”鱼郎不高兴起来,“念念,到底是我和你亲近还是他和你亲近?”
朱弦哭笑不得:这家伙,怎么心眼就这么小,这也要计较?
她想了想,索性挑明:“他的身份你也清楚,他胞兄此时虽然不起眼,可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你在家处境艰难,如果能让他欠你一个情,总是好事。”
听出她话中之意,鱼郎顿时眼睛一亮,心里甜滋滋的:原来念念都是为了他。不过念念怎么知道十一皇子的胞兄前途不可限量的?心中疑问一闪而过,他正想多问几句,朱弦推他道:“你快把人救出来再说吧。”
他笑眯眯地应了一声,返回去找卫襄。刚从围墙落下,就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忙躲到树丛后面,却是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富商带着个眉清目秀的童子。两个人搂搂抱抱,转到灯火照不到之处,就开始宽衣解带,狎浪不止。
鱼郎暗叫倒霉,偏偏两人席天慕地之处恰挡在他藏卫襄所在,他等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悄悄捡了两块石子在手中,弹了出去。远处的笙歌声掩盖了石子的破空声,两人昏睡xue同时被石子撞上,顿时失了知觉。
鱼郎赶快绕过两人去往藏着卫襄的假山石洞中,却见小卫襄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大概他也听到了先前的动静,此时正脸色苍白,目光幽幽地躺在那里。见到他过来,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反应也没有。鱼郎担心念念在外面等急了,懒得和他废话,走过去直接背起他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