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是薛少爷!”
元喜声音的喜悦着实令李承延费解。他眉毛一挑,奇道,
“薛少爷?是薛云书么?他来见朕做什么?”
“不、不!”
元喜赶紧摇头,连声道,
“不是那个薛云书少爷,是薛晓云少爷!”
“什么!?你说……是……是晓云?”李承延陡然坐直身体,死死瞪着元喜。
“是的,就是薛晓云少爷,他正等在殿外,等着陛下召见呢!”元喜一边点头,一边抹泪。
李承延浑身一震,几乎从床上滚下来。元喜慌忙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形,李承延这才狼狈地站好。可下一秒,他便大力推开元喜,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跑去。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的!
晓云已经死了!早就已经死了!
这个李承延坚信了二十多年的事实,在看到门外的陌生又熟悉的人影时,轰然倒塌了。
“你是……你真的是……晓云?”
李承延一步步地走近他,询问的语气小心到带点神经质,仿佛他面前站的不是一个人,只是虚幻的假象。就像他好不容易梦到的苏鸿睿,哪怕一个朦胧的背影,也会因为他的靠近而灰飞烟灭。
薛晓云却笑了,他甚至跨过门槛,走到李承延面前,朝他开口说话了。
“承延,真的是我,我回来了。”
第89章 当年
“晓云……你不是、不是跌落山崖……死了吗?”
看着慢慢朝他走来的薛晓云,李承延非但没露出半点经年重逢后的喜悦,反而木然地瞪着眼,扶着门框往后退去。
真的晓云……真的是晓云……
他还活着……活着……
李承延紧紧揪着前襟,茫然地立在原地,本就隐隐作痛的心脏因为这个认知,剧烈地紧缩起来。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李承延迟钝地抬起头,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血一般的绯红,他静静看着面目模糊薛晓云朝他走来,忽然喉头一甜,生生喷出一道血雾。
鸿睿……
“承延!”
“陛下!”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与李承延仅有几步之遥的薛晓云被他口吐鲜血的模样惊呆了,一时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李承延直直往后倒去,听见动静的元喜飞奔而来,也只来得及将委顿于地的李承延扶抱起来。
“陛下、陛下!”
元喜轻轻晃动下李承延的身/体,却见他双目紧阖,原来已经昏过去了。守在殿外的侍卫早提了刀进来,正好看见李承延满身鲜血的被元喜抱着,二话不说反剪了薛晓云的双手,要将他下到牢里。
不知元喜是不是急糊涂了,竟没有替他辩解一句,只哭喊着让人赶快去传御医。
皇上突发恶疾,整个御医院的人都惊动了。几名德高望重的老御医跑在最前面,近乎夺路而入。握着李承延的手开始诊脉时,蓄满长须的脸上犹带汗水。
幸而李承延的病没有预想的那么糟糕。
他缠绵病榻十数日,不思饮食,不进汤药,身/体早就差了,又不知什么原因导致情绪大起大落,极度激动之下才致呕血。
“陛下的病应由心起。”
御医们讨论之后,也只得出这样一个不痛不痒的结论。
病有心而起,即为心病。世人常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
可究竟什么才是陛下的心药呢?
众御医虽医术高明,可抓破了脑袋,也开不出救命的心药来。
一番引经据典的热论之后,呈上来的不过是调养纾解的寻常方子,并不比之前的高明多少。
李承延卧床以来,最不喜有人打扰。寝宫内的太监宫女全被他撤到外殿,只留下元喜一人随侍。说是随侍,却也总把他摒退门外,除非万不得已,他是连元喜都不愿多见的。元喜怕他醒来,见到满屋子的御医又要发火,好说歹说将非要守着陛下醒来的众人劝走了。只留下两名老御医在外殿守候,以防李承延病情生变。
李承延昏睡到半夜才悠悠转醒。他抓着被子略侧了下/身,就将蜷卧在床边的元喜惊醒了。
元喜连忙起身拉开帐子,探头进去察看李承延的情况。寝宫里的灯火在夜间也是不灭的,九只红烛用玲珑雅致的琉璃灯罩盖着,透出朦胧迷离的彩晕。元喜就着这艳丽到有些凄迷的光线,小心谨慎地看着李承延。
一脸惨白血色全无的李承延怔怔地瞪圆了眼,就像死不瞑目的尸体一样。
元喜拍着胸脯长舒口气,
“陛下,您总算醒了。”
“晓云呢?”李承延的眼珠转向他,脸上却是没有表情的。
元喜愣了一下,忽然脸色巨变,砰一声跪到地上一下接一下地用力磕头。
“请陛下恕罪!方才您突然晕倒,又吐了满身血,还溅了不少在薛少爷身上。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