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月的颈上,又抬起眼来,再仔仔细细打量她的脸。
“你看什么?”顾西月长剑一抖,也朝他刺去。
怪人身形有如鬼魅,霎时飘出数步之外,桀桀笑了几声,“有趣、有趣。”
说罢,也不再与她们缠斗,转身蹿走。
清平没有追过去,而是折回宗家。
宗家大厅灯火通明,数人或站或坐,似乎是在议事。
她们悄无声息地躲在屋檐之后,清平身子如壁虎般黏在墙上,一手抓着檐,一手搂住顾西月的腰。
“水月宫未免也太猖狂了!”络腮胡壮汉猛地一拍桌,“依我看,直接聚齐弟子,同他们痛痛快快地拼一场!”
坐在左侧的儒衫文士不屑一笑,“拼一场?你能找得到他们?半个月过去了,我们没一次抓到了他们,自己人倒是折掉了不少。”
壮汉眼如铜铃,瞪着文士,喝道:“你一个门客也敢在我面前说话?”
“宗莽!”堂首的老人略带警示地看了他一眼,壮汉不甘地低下了头。
老人放下手中茶盏,问那文士:“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文士沉yin片刻,道:“如今水月宫多是乘我们落单时杀人,不如先选一大堂,大家聚在一起,不让他们有机可乘。”
话还没说完,那壮汉囔囔起来,“这怎么行?这不是向他们露怯吗?”
文士不理会他,“这是一。第二,如今我们无法向其他门派求助。但若按一般脚力来算,白谷主应当已过颍川,再有十日便能来云州。”
宗莽又打断他,“白谷主的医术当世无二,可武功只能跻身二流高手,她来能有什么用?把死人救活不成?”
文士只是笑笑,“她若被困于此,惊鸿剑,必来。”
“江盈?”宗莽猛地起身,双目赤红,“江盈杀了沉水长老,夺走春波绿,你还盼着她过来?我看她是早就和魔宫勾搭在一起了!”
文士皱眉,没再说话。
宗沉水死了?
清平心中讶异,抬头看向顾西月,她也是一片茫然之色。
“先生也觉得沉水不是惊鸿剑所杀?”老者缓声问道。
文士语气肯定,“长老与江盈有数面之缘,应能看出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江盈狂浪不羁,世间一切都不放在眼里,昔年春波绿眼也不眨就转手赠人,今日也断没有再为它杀人的道理。”
“江盈确实不像魔宫之人,”老者长叹一声,“只是沉水身上伤痕,分明便是无名剑法留下。”
“我师姐并不是那样的人。”一个略为怯弱气虚的声音从角落响起。
清平她们将目光移过去,才发现角落里一直坐着个柔柔弱弱的锦衣美人。她双目红肿,一边揩着面上的泪,一边哽咽道:“我相信师姐。”
宗莽冷笑一声,“夫人与江盈青梅之交,心里当然向着她。”
美人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垂头揩泪,不再说话。
老者偏过头,和颜悦色地说道:“夫人,夜已晚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美人点点头,“我去照看相公。”说着,搀着下人退了下去。
“总之,”老者环视一周,肃然道:“现在我们的敌人是魔宫,江盈之事,搁后再议。”
第61章 我的师姐啊
清平她们跟着纪芸到了宗汉之的寝房。
纪芸亲手为床榻之上昏迷的男人喂好汤药, 随后遣退下人,枯坐在灯前发呆。
灯火韫暖,美人敛眉。
纪芸亦生得十分好看,只是这美又与江不经和白雍寒不同。
江不经之潇洒、白雍寒之出尘, 就像夜空中的星子,总会让她们透出光来,在人群中卓然而出,一眼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纪芸却不同。
初见她之时, 只会觉她柔弱可怜,就像一点狂风中飘摇的如豆灯火,需得双手捧起,好好呵护,才能让灯火不至于熄灭。
清平与顾西月观察一会情况后, 无声无息地推窗而入。
纪芸张大了眼,吓得几近晕厥,待二人再三表露身份后,她才缓过神来。
只是本就素净的脸, 越发苍白了几分。
“师姐她为什么不来云州呢?”纪芸担忧地问:“她可是出了什么事?”
清平刚想开口,顾西月便接过话去, “幸亏师父她没过来, 要是她来了, 岂不是直接被你们抓了起来?我们被你们逼得背井离乡, 还要背上杀人的罪名?宗沉水他技不如人, 死了就死了, 干嘛推到我师父身上?”
纪芸被她这一通抢白吓住,眼睛红通通的,嘴唇不住颤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师妹年幼,口无遮拦,师叔……”
过了好半天,纪芸才总算回魂的模样,一面拿着小帕抹泪,一面断断续续道:“你们……你们说得……没错,师姐不来……最好。”
清平见她哽咽半天,迟迟说不出一句连续的话,心中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