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保定,如此一来,逃跑的路线也会变得开阔,退可往东西逃,进可下江南。他既然是谋划已久的,那么必然在保定事先购置了产业,但一定是用的化名,并且不是他自己经手买的。保定府那么大,他一旦躲进自己的窝里,我们很难找到。若他要做得更彻底的话,那等过一阵子,风声过去了,他再带着明昭往江淮那边去——”
裴玑一面翻身上马一面冷着脸道:“我这辈子恐怕都别想再见到明昭。”
瞿素挑眉道:“你看,我就说你心里有计较吧,我想插话都插不进去。”
“可是,我不能确定他会在走到哪里时拐到保定。”裴玑说话间将舆图递给瞿素。
瞿素摆摆手:“京畿地形都在我脑子里,不用看图。我认为他会在固安县那里稍事休息,然后直奔西南,往新城县去。”
“因为他会想早点离开顺天府么?”
“不是,”瞿素微微眯眼,“我纯粹是猜的。”
暮色四合,倦鸟归林。
虽然范循带了两个车夫,两人轮流驾车,但连续赶了两天两夜的路,两个车夫都受不住了。他们眼下已经入了保定府境内,范循知道前面那遥遥在望的城池就是新城县。
已经离京师很远了。
范循思量之后,打算在城外村落旁歇息一夜,第二天拂晓时再赶路。
楚明昭望着外头挂在枝桠上的熔金落日,估摸着眼下应当是已近酉时,再一个多时辰就要夜禁,到时候城门关闭,城内家家闭户。
这里虽是城郊,但距离太远了,她看不清楚城门上的城池名字。不过她能感觉出,范循这一路大致是往南走的。
“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吧,”楚明昭冷淡地扫了范循一眼,“你可以告诉我你要带我去哪儿了么?”
“还不行,”范循递过来一个洗净的大个儿雪梨,“等咱们到了地方再说。”
楚明昭心中气恼,抬手一把将他手里的梨子打落下去。
范循不恼反笑,弯腰将梨子捡起来,坐到她身畔,不顾她的挣扎,伸手就揽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搂:“昭昭使性子的样子也好美。你小时候长得就是几个姊妹里最讨喜的,就是喜欢耍性子。不过我后来觉得,你耍性子的模样真是可爱得紧。”他说话间凑得更紧了些,“想来撒娇的样子更迷人。来来,跟我撒个娇。”
楚明昭嘴角抽了抽,想起裴玑教她的那些招数,当下运起力道冲他胸口砸了一拳。
只听一声闷响,范循捂着胸口,蹙着眉直抽气:“昭昭,你倒是下手轻些。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上哪里找这样全心全意待你的人?”
楚明昭忍无可忍道:“我自然有我夫君!”
范循沉着脸纠正道:“我说了,从今而后,你夫君就是我。等安置下来,咱们就成亲。”
“我说的夫君是阿玑!”楚明昭呵呵冷笑,“成亲?做你的梦去吧。”
范循正色道:“裴玑那种人靠不住。我已经告诫过你很多回了,他不过是迷恋你的容貌而已,等他将来登基,身边添了新人,渐渐就把你抛到脑后了。再者说,你还要帮他管小老婆和一堆庶出子女,这些你都想过没有?但是你跟了我的话,我会一心一意待你的。”
楚明昭讥诮一笑。
范循笑道:“不要紧,我不急,慢慢来。等你和我处的日子久了,自然会接受我,尤其等咱们行了夫妻之礼……”他见楚明昭的眼神倏地一凛,伸出手臂要抱着她哄,“好了,昭昭不要害怕,我不会强迫你的,我怎么舍得那么欺负你,我会等你心甘情愿……”
“那你等吧。”楚明昭冷冷一笑,一把打开他的手,起身坐到了另一侧。
范循揉着被她打得生疼的手,面上却绽开一抹温柔的笑:“好啊,我愿意等,昭昭说什么就是什么。”
楚明昭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这货强撩她一路了。
她简直恨不得一把掐死他,可惜她不是他的对手。
楚明昭觉得总这样过城而不入,实在太难求得外援了,于是在范循拿来要充作晚饭的干粮时,她装起了腹痛。
范循起初没当真,但看她一直喊疼,心里也打起了鼓,后来到底是心疼她,搁下手里的东西,坐过来就要掀她衣裳帮她揉肚子。
楚明昭嘴角一扯,暗道这货是真傻还是装傻……
她一把推开他:“你走开!我是要找大夫!”
范循看她眉头一直蹙着,踟蹰一回,再三询问,她都说确实是腹痛难忍。范循无法,命一个车夫入城找大夫。
等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赶来时,楚明昭把范循赶下了马车,说是妇科上的事,不让他听。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范循温柔一笑,真的转身下了车。
楚明昭按了按眉心,她真想找两团棉花把耳朵塞上。
因为紧张,楚明昭一颗心怦怦乱跳,压低声音询问大夫这是到了哪里,听说已经出了顺天府,她暗叹一声,范循日夜兼程,果然已经跑出去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