琊便被褚聿叫了名字。两人相视了一眼,缓慢的从队伍中出列,站到了褚聿面前。
“鉴于两位出色的表现,现任命两位任本届入门弟子管事一职,负责安排诸弟子日常打水、砍柴、打扫之工作。如何?”
沈墨轲和苏琊已经做好了被褚聿刁难的准备,根本没有想到竟然是任命。差事虽小,但小官亦有小权,更何况这一届弟子里还没有什么官呢。
是否有诈?
这是苏沈两人闻言的第一反应。看到了沈墨轲眼中同样的神色,苏琊朝褚聿行礼后道。“弟子不才,至御琼山派后并未做何事,何经得起掌教出色之赞许?”
“我若是如此说了,便是有原因的。”褚聿道,“说尔当的起便是当的起。”
闻言,沈墨轲的心里咯噔一声:绝对有诈。
“诸位登登天梯耗时几何都心中有数吧。”褚聿道。
“登天梯乃御琼入门弟子之唯一门槛。唯有心中向大道者,有毅力者方能抵达山顶,心中所求愈纯、登天梯则愈易。”
“祖师夏禹徒步耗一时辰达山顶。尔两位,”褚聿的视线落到了苏琊与沈墨轲身上,“以十岁之龄便能以一又四分之三时辰之耗时到达山顶,此行此举此心此求,还当不上出色二字么?”
褚聿的这一顿狠夸让沈墨轲与苏琊目瞪口呆,因两人背对着大众,故两人凝固之微妙神情并没有被众人所看到。
然而这褚聿夸他们也夸的太夸张了些吧?真的不是给他们找茬么?
“因此任二位为管事并无任何高举之意,不过因行事安排未出,那么今日之杂事就劳烦二位全都做了吧。”
果然是找茬。
青石台阶因深夜已经有些被夜晚的露水沁的有些凉了,但与潺潺的山泉水相比还算是温暖。
沈墨轲倾身用放在泉边的木勺舀水,然而其正准备舀第二勺的时候被在一旁提着灯的苏琊捉住了手。
看着沈墨轲因没有注意被泉水浸了个半shi的袖口,苏琊无奈,“墨轲,你是不是也没有打过水?”
苏琊之所以用也,是因为先前他们做的劈柴的工作,沈墨轲没有做过。先前做的打扫工作,沈墨轲也没有做过。
在信陵时,沈墨轲毕竟还是少爷,又是家中长子,从不会、家里也不会允许他做这些杂事。
而苏琊则完全不同,本就是孤儿,自小就借住在天南书院。在七岁时,苏琊便和苏家的唯几个小厮一起负责书院的日常打扫。所以劈柴、打水、打扫都不在话下。
“……是。”沈墨小声的回道,见苏琊将宫灯向自己递了递,沈墨轲觉得更不好意思了。
两人已经商量好了,一人一回,方才是他替苏琊提的灯。沈墨轲见苏琊做的轻巧,便以为这一回应当不会看起来像是个外行人了。
没有想到刚一动手就被苏琊瞧了出来。
“打水的时候左手不要在一旁歇着,拉着衣袖的下摆,不然就全都扫到水里了。以及将水倒到水桶中的时候,不必将勺子放的那么低,高高的倒进去就好了,倒出去了也不怕。你这个动作花的时间足以再打两至三瓢了。”
苏琊亲身示范了一下,看向了沈墨轲,放缓了声问道,“墨轲,可以吗,要不要自己试一下?”
苏琊如此循循善诱的教导却让沈墨轲羞的耳根有些发烫,即使冰凉的山泉水打到他的手上也无法减少脸上的热度半分。
沈墨轲也分不清这羞是出于什么原因,到底是羞于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不会做,还是羞于苏琊对他的态度竟然这么的温柔……好像他娘亲。
“……好。”沈墨轲听到自己小声的道。
然而即使有杂务小能手苏琊在一旁加持。当两人将所有的事情做完,回到弟子舍内已然是寅时左右。
苏琊先沈墨轲一步洗漱完毕,因他花在洗漱上的时间会比沈墨轲要稍长一些,所以沈墨轲会让他先行,这十几日来都是这样。
然而今天沈墨轲洗漱的时间似乎有些久了。
当苏琊走到房外的时候,看到沈墨轲正望着自己的手出神。
“怎么了?”苏琊问道。
沈墨轲听到苏琊的声音后,慌张的将手藏到了身后,“没什么。”
以往无论何时都从容大方的沈墨轲有着如此的表现,未免也太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然而,当真正看到沈墨轲藏起来的双手的时候,苏琊的心有些痛。
苏琊在先前于书院时就对沈墨轲的手极有印象。皮肤白皙且极薄,手指匀称修长如葱削,指节丝毫不突出。
那双手仅是一瞥就能夺去人的视线,像是由巧夺天工的工匠用上上品白玉Jing心打磨的工艺品一般。
而现在这双手上被冰凉的泉水冻得发白,但手掌与手指链接的部分却通红,这显然是从未做过粗活而被磨出了水泡,且食指中指下方还磨破了沁出了血。这样的伤口看的苏琊内心一阵抽搐地疼。
这双手更适宜拿来挥斥笔墨、激昂文字,而不是